去三天了,蘇兒,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白蘇不敢相信地望著他,怔怔了一會兒後,瞬間淚崩。她癱倒在青之的懷裡,哭喊著,“青之!青之!我見不到他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青之見她撐不住了,連忙將她抱回了床上。白璟心力交瘁地望著掙扎在深淵的女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第95章 不再見面
京城;白府。
自打白瑄辭去太醫院的職位後,白府較從前清淨了許多。雖然數度徘徊於夢中,白瑄還是會回到他高居要職的歲月;回到白家煊赫一時的過去。他這幾日一直在訓練白決,就如白璟所說的那樣;白決是白家重塑輝煌的希望,是萬點餘燼中唯一的火光。
卯時,天才剛亮,白決便依照和父親的約定;準時來到了他的住處。
萬字紋木窗上已經換了厚的棉紙,窗框被一根木條硌著;露出了細縫。白決一進屋;就覺得屋內和屋外是一樣的冷;他看到白瑄悠然自得地坐在太師椅上,便請安道,“爹,兒來了。”
白瑄揮揮手,示意他坐下。白決想著屋內寒冷,便在坐下前先走到了窗邊,咯噔一聲合緊了窗子。
“誰許你關窗了?”白瑄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冷一些,神智清明。”
白決只好又撐開窗骨,霎時間冷風嗖地鑽了進來,撲的他一身涼意。
見白決已經坐好,白瑄緩緩開口道,“從醫之路本就十分艱辛,成為太醫,則是更大的挑戰。每日卯時,太醫們都必須出現在太醫院,各自準備為各宮之主診脈望診。”
“是。”白決凝神聽著,狀態投入。
白瑄捻了捻鬍鬚,轉而道,“每年太醫院的教習結束,只有一人可以升為醫士,有些年甚至一人未有。而眼下,薛顯成為提點,也不知他是否會刁難你。不過,教習之事從來都是由若干醫官共同負責,想來只要你謹慎高明,就不會有問題。”
白決知道,太醫院裡已經悄然分成了兩撥勢力,白家和薛家。很多醫官都會倚靠其中一個勢力,尋求庇廕和栽培。雖然白瑄辭去了提點的職位,但太醫院內還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追隨白家的。所以說,薛顯想要獨大,短期內不可能實現。所以他值此之際入太醫院,最大的目的就是幫助白家重新集合這些追隨之士,斷不能讓他們被薛顯利用。白決陷入了沉思,手下不自覺地撫了撫袖口的花紋。
白瑄抿了口茶,繼續道,“醫官醫士與民間的郎中不同。郎中們尚可閉館休息,無非就是放棄些銀子,但醫官醫士必須要時刻做好被各宮主子傳喚的準備。為了培養這點,教習的過程中會設定一些突發事情,你的每一個表現都會被掌教醫官記在心裡,所以要保持謹慎。至於高明,不需我多說,為父在太醫院閱人無數,你的醫術絕對在多數人之上,這點你只需自信便是。”
白決點了點頭,他感受得到白瑄對他寄予的厚望。如果第一年的教習過去,他沒有順利升為醫士,那麼失敗的不僅僅是他個人。整個白家的醫術都會遭到質疑,這無疑會成為薛家的好處。白決深感壓力之大,好似他一個人的喘息都會牽動一個家族的命運。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通傳聲,前來通報的小廝告訴白瑄,說是三殿下側妃剛剛來了,此刻在見夫人。白瑄擺擺手,只說了句“知道了”,就讓小廝退下了。
小廝走後,白決微有擔憂著道,“父親,姨媽此番前來,必定是為了三殿下慕封的事情斡旋。若是再將爹牽扯進去,恐怕不妥。”
白瑄垂目暗暗打量了白決一番,心中尋思,他這兒子是如何知道他曾和慕封牽扯不清的?不過這孩子知道也好,免得他還要想著如何坦白這件事。白瑄抬起茶杯,面不改色著道,“你娘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也罷,既然說到了慕封,白瑄乾脆就順勢道,“太醫院和朝廷一樣,都是被權力籠罩的地方。我記得你大伯父曾經說過,太醫院的醫者不能捲入朝廷爭鬥之中。不過為父對這句話保留意見,有時候,身不由己實在是讓人無可奈何。一旦捲入權勢爭鬥,最要緊的就是保全自己,保全家族。這大概也就是當年你祖父放棄了你大伯父的原因罷。”語畢,白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接著,他突然話鋒一轉,“近日我有些食不下咽,你為我診診脈,再施針罷。”
屋子裡這麼冷,白決的雙手都有些凍僵了,他坦言道,“爹,我現在手指僵硬,恐怕要緩一會兒才能施針。”
白瑄立刻嚴肅起來,“若是為父下一刻就死了,你難道還不施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