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合上了雙目,醉意和睏意一同席捲而來。
“蘇兒——”最後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慕天華沉沉睡了過去。
慕雲華靜靜看著眼前醉酒醉得不省人事的兄長,淡淡發出一聲嘆息,原來,這就是為情所困。他將酒罈移到自己身邊,給自己添了一碗酒,而後慢慢飲了下去。
一碗,又一碗,再一碗。
慕雲華酒量很好,一罈酒根本難不倒他。然而,殊不知,千杯不醉的人才更容易痛苦。
別人喝酒,大都為了借酒澆愁,就如慕天華一般,但求一醉方休。而他,就算想醉,也難得一醉。他一直端坐著,目光幽幽地投向遠方,手中倒酒的動作不停。
過了許久,久到慕府裡的人大約都入睡了,慕雲華才緩緩起身,用力扶起他醉倒的兄長,一步一步將他送回了房間。
一夜過去。
次日上午,慕雲華如約前往白家藥堂,一來去取健脾八珍糕,二來去取慕婉的藥糕。出門前,他還去看了看慕天華,而聽平安說,他的兄長似乎還在睡著,慕雲華叮囑了平安兩句,讓他記得端上點醒酒的湯藥。
到了白家,他又在門口碰到了半夏。半夏這次沒有攔住他,只點頭打了招呼,就放他進去了。慕雲華剛跨過大門的門檻,腳下不禁滯住,他有些想詢問這個丫鬟關於宣紙條上的字跡,然而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便作罷,又邁開了步子。
白璟已經準備好了八珍糕,他見慕二公子來了,立刻迎上去,又吩咐白蘇道,“蘇兒,快去藥廚裡把大食盒端來。”
白蘇本來正坐在圈椅裡研究新學來的藥方子,聽聞白璟的吩咐,她立刻擱下小冊子,起身答應道,“知道了,爹。”然而再抬頭,竟出乎意料地看到慕雲華就站在自己父親身邊。
“白姑娘。”慕雲華點頭算作行禮,白蘇愣愣地也不知是以什麼形態回了禮,就立刻去藥廚拿東西去了。
“我這閨女,就是神叨叨的,公子見諒了。”白璟見白蘇毫無禮貌,有些不滿,同時對慕雲華解釋起來。
慕雲華淡笑出來,嘴角彎起的幅度很輕微,又行了一禮,“白老爺客氣了。”
白璟挺欣賞眼前這個禮貌謙和的男子,他順勢問道,“不知慕公子是為了哪些孩子準備的八珍糕?”
“從這兒往西北方走大約半個多時辰,有個盧村,我打算過會兒就給那裡的孩子送去。”
白璟一聽,立刻朗笑道,“盧村啊,我曉得,不久前我還去那裡望診過。正好,今兒我們蘇兒也要去那裡送藥,你們可以一道。啊,蘇兒就是剛才那丫頭。”
看著白老爺笑意盈盈地捋著鬍鬚,慕雲華也不由得跟著笑了,他點了點頭。
不消一會兒,白蘇就拎著碩大的一個食盒走了出來,她將食盒遞給了慕雲華,介紹道,“最底層蓋著的部分是給你妹妹準備的藥糕,其餘都是八珍糕。”
“謝過白姑娘。”
不知為何,這兩個人也算一同撐過一把油傘,如今說起話來,還是有很陌生的感覺。
“蘇兒呀,這公子也正要去趟小根子那邊,不如你跟他一道去吧。”
“嗯?”白蘇剛想推脫,她還沒整理完剛才學來的知識,可轉念一想,或許路上還能向他打聽一下慕天華的情況。畢竟她昨天似乎傷到了慕天華,於情於理都該關心一下。於是,她又莞爾一笑,對著父親答道,“好,我這就去準備藥箱。”
很快,白蘇和慕雲華就一同走出了白家藥堂。
雖然並肩而行,兩人之間也隔了大約兩拳的距離。慕雲華又恢復到了話不多的狀態,自打走出白家,就沒有主動跟白蘇提起話茬。
兩個人認識也算有段日子了,白蘇也習慣了慕雲華的沉默,她沒覺得尷尬,反倒自然的問起,“昨日,你有見到你兄長嗎?”
“嗯。”慕雲華隱隱知道白蘇想問什麼,他也察覺到了白蘇的遲疑。
“他——”這種話該怎麼問出口呢,一旦說出來,慕雲華豈不就知道了是自己惹得慕天華不悅?這樣妥當嗎?不知為何,可能是他話太少的緣故,白蘇總覺得慕雲華這個人一定把很多“暗搓搓”的想法都深埋在心底。其實,這是她看錯了慕雲華。慕雲華不同於一般沉默寡言的人,那些人或許心機很重,城府頗深,但這個慕二公子,純粹只是因為懶。
懶得往心裡裝事情,懶得解釋任何事情。這樣的懶,不致命,卻也是個很大的毛病。
“雖不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看得出,大哥他很在乎你。昨夜喝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