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苦笑了笑,道,“大小姐今天就要離開戊庸了,希望她一切平安。”白蘇沉默著點了點頭,也跟著思念起了白芷。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忙了一會兒。片刻後,白璟走進了藥鋪,他看青之和白蘇剛好都在,便叮囑道,“從今兒起,照看藥鋪的事情就由青之負責,外出送藥等事情蘇兒負責。芷兒不在了,你們兩個人照顧藥鋪可能會很辛苦。”
青之和白蘇都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白璟正要走出鋪子,忽然又想起件事,他又轉身吩咐道,“蘇兒,小根子他娘那裡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你帶上藥箱,今天過去看看她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是,我知道了。”
白璟走後,白蘇就開始準備藥箱,青之也幫著她挑好了藥材。裝藥的過程中,青之由衷地道,“二小姐,師父終有一日會把藥堂交給你的,你要努力。”
白蘇迎上青之的目光,她心中滋味五味雜陳。父親從白斂和白芷還是孩提的時候,就教他們習醫,也對他們寄予了厚望。現在,大哥白斂棄醫從商,姐姐白芷又遠走他鄉,最終只剩下她這個不被允許接觸醫藥的人。她不知道父親是不是出於無奈才允許她學醫,她更多的是欣慰,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她能走上這條她最喜歡的路,她便滿足了。她從沒有想過接手藥堂這種事,她只想讓這個藥堂更好,救活更多的傷患,達到白璟的期待。
她提著藥箱,走出白家的院門,忍不住駐足,回身望向刻著大字的牌匾。“白家藥堂”四個字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也在注視著她。白家,她默唸了一遍,一股莫名的力量衝上了心間。這時候的白蘇怎會知道,在不甚遙遠的未來,她要支撐的不止戊庸這一處的小藥堂,她要支撐的是整個白家。
小根子家那邊的路愈加泥濘了,大約是前天那場大雨的緣故,積水沒有排開,陽光也不夠充足,白蘇如舊小心翼翼地提著裙襬扶著藥箱,花了許久才走到了小根子家門跟前。
小根子正在屋子裡幹活,他瞧見白蘇,立刻興沖沖地奔了上來,“白蘇姐!”
白蘇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小根子骨瘦嶙峋的肩膀,心中稍有酸澀,但還是明媚笑道,“看樣子,你孃的身體應該恢復的還不錯。”
“是!”小根子猛地點頭,“多虧了白老爺和白蘇姐,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小根子又無力地垂下了頭,直勾勾盯著自己腳上破爛的草鞋。
“只要你娘身體能好起來,就再好不過了。”白蘇搭上小根子的肩,攬著他向屋內走去,“我去給你娘把把脈。”
“嗯。”小根子帶著白蘇向屋內走去。白蘇注意到,曾經被撕爛的窗戶紙被換了一層新的,雖然還是不夠透光,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灰濛濛的感覺了。白蘇看到小根子的娘還躺在破草蓆上,她走上前去,放下了藥箱。
小根子的娘本來睡著,她聽到了動靜,立刻睜開了眼睛。這是一個同樣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的眼窩深陷,大約是不常和人打交道的緣故,她在看到白蘇的一瞬間還有些提防和警惕。小根子立刻介紹道,“娘,這就是白老爺的女兒,白蘇姐。”
聽聞此話,小根子的娘才放鬆了防備,她支撐著身子欲坐直。白蘇扶住她,讓她還是不要起來,好生靜養。小根子的娘握住了白蘇的手,十分感激地道,“白姑娘,我謝謝你——我謝謝你,還有你爹——”
面對如此濃郁的感激之情,白蘇有些不知所措,她接受了小根子孃的謝意,並囑咐她一定要相信自己會好起來。
“之前是我太糊塗——”小根子的娘一手拉過小根子,撫了撫小根子蓬亂如雜草般的頭髮,眼中蓄上淚水,道,“這孩子可憐。幾年前鬧饑荒的時候,家裡人都沒能挺過去,只剩下我們娘倆兒相依為命。前陣子我卻還想不開,險些扔下他一個人。”
“娘——”小根子囁嚅了一聲,嘴角抽動了幾下,險些也掉下淚來。
白蘇心中沉重,她大概可以想象災荒之年,這些窮人們的悽慘。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根子的娘,沉默了半晌,她才道,“癰疽雖然不易恢復,但也並非大病,只要放寬心態,按時喝藥,很快就會好。”
“是,我現在寬心了。”小根子的娘淺笑了笑,雖然笑的並不好看,門牙甚至豁了一塊,但當中的真誠著實讓白蘇感動。白蘇取出迎枕(1),墊在了小根子孃的手腕之下,開始為她把脈。
還記得她第一次為慕天華把脈的時候,無知生澀,愣是琢磨不出準確的脈象。現在,白蘇已經可以靈活的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