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答到一半就被他叫了出來,等到排名出來,這可憐的後生就要收拾鋪蓋離開太醫院了。而他呢,不止漂亮地幫趙策做了事,還能平安無虞地繼續在太醫院混跡下去。薛達瞥了一眼薛顯,心中冷笑,這提點的位置,這個沒用的弟弟遲早要還給他。
薛顯率先離開了屋子,他也懶得繼續看薛達胡編亂造。這樣,屋內就只剩下了白蘇和薛達兩人。
薛達也想離開,他都快走到門口了,不成想白蘇竟攔在了他身前。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牢牢合上,整個房子都如篩糠一般抖了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薛達見白蘇像是瘋了一般,打心底怕了起來。
白蘇三步上前,猛地揪住了薛達的領口,“薛大人,我雖然瘦弱,可至少比你這個瘸子強!”她一邊說著,一邊踢開了薛達手上的柺杖。薛達一不留神,便失去了他每日都要依靠的第三條腿。突然失了重心,薛達跌坐到地上。
“你反了!你反了!”薛達氣得想爬過去撿他的柺杖,卻被白蘇又一腳,踢的更遠了。
柺杖骨碌骨碌地滾到了牆角,對薛達來說,這簡直是可望不可即的距離。他放棄了,如果再爬著去撿,白蘇肯定又會折辱他,他不吃這套!
白蘇從未這麼生氣過,她早就把太醫院的規矩忘在了腦後,薛達在她的眼裡根本就不是副提點大人,只是一隻齷齪的老鼠。
“他們究竟對陸桓做了什麼!他們去了哪裡!”白蘇蹲下身來,揪住薛達的衣襟,大力撼動著他。
薛達只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快被白蘇給撼出竅了,他還沒發現,這個弱不禁風的後生,身體裡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你快說!他們對陸桓做了什麼!”白蘇握緊了拳頭,她看著薛達死死閉著的雙唇,終於按捺不住,猛地揮出了一拳。可能是她裝男人裝的太久了,這一拳打出去,她不僅忽略了手背生疼,甚至體會到了一種復仇的快感。薛達對她和白決百般刁難,現在又與趙策勾結傷害陸桓,這一拳,早該打了!
薛達見白蘇這麼焦急,便清楚,只要他不說出陸桓的下場,白蘇就不能那他怎麼樣。他陰測測地笑了出來,伸手捂住了被白蘇打腫的半張臉,挑釁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他真是看錯了白蘇。
或許平時的白蘇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現在,她的整顆心都系在了陸桓的身上,而陸桓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為了他,真的什麼事都做的出。
白蘇從一旁的方桌上拽下鋪桌的綢布,綢布上都落滿了灰,這麼一折騰,屋內揚塵四起,嗆得薛達一陣咳嗽。她甚至不給薛達反應的餘地,就牢牢用綢布勒住了他肥厚的脖子,“薛大人,方才你怕他們殺了我,我可不怕殺了你。我就算殺了你,也沒人敢治我的罪!”
這一刻,她有些慶幸自己的公主身份。這個身份,彷彿給了她莫大的底氣,讓她在面對這些惡人的時候,沒有任何懼怕。
薛達終於發現白蘇是真瘋了,他連忙掙扎,卻已經被白蘇制了住。原來窒息的感覺是這麼痛苦,薛達大張著口,卻感覺不到喉嚨裡有一絲氣流。他的眼前花白一片,他終於忍不住了,含糊又艱難地吼道,“沒死——陸桓沒死!”
白蘇的手腕鬆了力,“他們去哪了?趙策打算怎麼對他!”
“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我怎麼會知道!”薛達險些嚇得要流出眼淚來。一想到他的這些落魄都是因為自己是個瘸子,他就格外地恨白家人,是白家人給他帶來了斷腿的橫禍。
白蘇的手又要用力,薛達察覺到,連忙補道,“趙策不會殺了他的!趙策最喜歡徹底掌控別人!陸桓他不會有事!你去趙府看看,要麼就去陸桓的家裡看看!”
白蘇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那間房子裡走出來的,頭重腳輕的她也驚訝於自己方才的一番行為。如果不是薛達及時說了話,她可能真的就要把他勒死了……她想起了遠在戊庸的父親,想起他曾經對自己的一番教導。從醫的人,怎麼可以殺人。救人的人,怎麼能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命下得了手……
父親說的不錯,皇宮裡充滿了*,太醫院裡也充滿了險惡。這裡本該是天下最神聖的地方,為何卻如此骯髒,骯髒到連她自己也墮入了這個深淵,不能自拔……
她走得跌跌撞撞,懊惱自己險些忘了來到這裡的初衷。
可是,如果她今日不反抗,就那麼任由宰割,她會覺得委屈,會覺得自己沒用。慕雲華為了救她,將他精心隱藏的一切秘密都和盤托出,她也該站出來,守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