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生身後的白蘇。
“哦?”沈濟生捋了捋鬍鬚,問道,“為何娘娘昨日不說?且由下官再把把脈。”他並未察覺到白芷脈象中有何不妥,心下奇怪。
白芷裝作羞赧地笑道,“實在是不好開口,我只覺得胃腸積滯,前夜裡的宿食也還未曾——”她停了下來,等著沈濟生自己意會。
“原來如此,娘娘切莫害羞,下官這就開個清除實熱,導熱下行的藥方來——”沈濟生因尋不到相應的脈象,便開了個溫和無礙的方子。
白芷接過方子,又道,“能否勞煩大人即刻就去抓藥——本宮委實難受的很——”
“好,好。”沈濟生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方才一路走來的疲憊還沒散去,這會子又要折騰一趟了。
白蘇聽聞白芷在大言不慚地向沈濟生索要瀉下藥,險些忍俊不禁。她剋制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必須要尊師重道,便主動接了藥方,道,“小的跑去去拿,沈大人可以在此等候。”
白芷搖搖頭,有些刻薄道,“不妥,你只是新來的後生,連醫士都不是,本宮不放心。你留下,還是勞煩沈大人去取。”
“下官這就去。”沈濟生哪知道自己正被這兩個白姓姐妹玩的團團轉,只得拎著衣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清雅殿。自他走後,木香連忙合上了殿門,屋裡就只剩下姐妹兩人。
白芷即刻放下了身份,提著宮服的後襬,向白蘇快步走去,“妹妹!”
這個擁抱期待已久,像是期待了無數個春秋……
“姐姐,終於,終於——”喜悅和欣慰淹沒了白蘇,她和白芷終於能像從前那樣緊緊相偎了。
揉著白蘇高束的髮髻,白芷泣不成聲,“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任性害了你,害了咱們家……”
白蘇扶正白芷的身子,認真道,“姐姐,事已至此,再如何責備自己都是徒然。現下,我有很急迫的事情要說與你。”她為白芷擦乾了淚,待白芷激動的情緒平復後,才緩緩將陸桓、白決和她的計劃一一說給了白芷。
然而,她得到的是白芷更為激動的回應。
“不行!不可以!”白芷猛然搖頭,她推開白蘇,陷入了混亂。
“姐姐,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如果我們不先行一步,就只能受制於人。趙策趙寧父女倆是不會手軟的,他們已經準備陷害皇后,皇后之後呢?姐姐,我們不得不未雨綢繆啊——”
白芷何嘗不懂白蘇的顧慮,她一直知道自己危如累卵的處境,“可是——趙子懿怎麼辦,趙家被扳倒後,他也只有死路一條——他和趙策趙寧不同,蘇兒,你知道的!”
白蘇驟然恍然過來,原來白芷從未忘記過趙子懿,更可怕的是——
“姐姐,難道你還愛著趙公子?”
白芷猛然轉過身去,藏起了悲傷的面容。她的沉默不言,就是最有力的回答。
“姐姐,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
“我知道。”白芷打斷了白蘇的話音,“我和他不會有任何可能。可我想保護他,就像他曾保護我的那樣。抱歉蘇兒,這次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我不想再次成為傷害他的人。”
“姐姐,趙策作惡多端,趙白兩家積怨已深,你不能為了趙子懿一人,拋卻白家的大局啊。”
白芷回身與白蘇對視,反問道,“白家?蘇兒,你說的恐怕不是戊庸的白家,而是朱雀大街上那個冰冷的白府!”
看著白芷慍怒的神情,白蘇驚愕了,她沒想到白芷會這樣說。
然而,白芷並沒有絲毫緩和語氣,“不錯,二十年前,咱們的父親被趙家陷害流放戊庸,可二十年過去了,你可曾見到父親有復仇的意願?!他真正喜歡的是戊庸,難道你看不出嗎?!”
提及白璟,白蘇無言以對,她的眼窩裡湧上了淚水。
“恐怕急於剪去趙黨的是白府吧,這樣就可以一併拔去薛家在太醫院的位置,好讓他們白府的人重掌太醫院!二十年了,白府的那些所謂的親人們,有誰想起過父親?!”
白蘇徹底明白了,在疏遠的親人和曾經的摯愛之間,白芷選擇了後者。她無從責難白芷的選擇,如果換做是她,她也做不到傷害慕雲華。
長思許久後,白蘇緩緩道,“如果我能保證,我會讓趙公子平安無虞呢?姐姐,你還願意幫我們麼。”
白芷苦笑一聲,“大廈將傾,你如何能保護他……”
“因為我是大慕國的公主,是慕安的親生女兒。”
……
苦悶的白日過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