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過後;甄選終於結束了。
折騰了大半天,這些經歷了第三輪針灸考核的人們此刻都又疲憊又忐忑地等在了太醫院跟前。很快就會有持榜的醫官出來公佈入選教習的醫者名單。
白蘇一直搓著拳頭;忐忑不安地踱著步子。她不知道那位醫官大人的一席話究竟是何意思;不祥的預感在心裡隱隱約約的,鬧得她不消停。白決一直笑看著她,也沒有告訴她其實她根本不要擔憂,畢竟得之不易的好訊息才更讓人激動。
不出半柱香,薛顯率先走了出來;他的身後緊跟著一瘸一拐的薛達,再之後還有幾位院判以上級別的醫官。
白決站在白蘇身邊,一一向她介紹了這些醫官。白蘇認真聽著,而後好奇地反問他道,“白兄;你怎麼會對太醫院的事情如此瞭解?我聽聞;京城的白家是大慕國最顯赫的醫藥世家,白兄一定就是白家的人吧。”
“欸!開始公佈了!”白決用手肘碰了碰白蘇,裝作沒有聽到白蘇的話,巧妙地將這個問題迴避了過去。不知為何;他並不想讓白蘇知道他出自什麼所謂的醫藥世家。
白蘇只好收回好奇;等待結果。
“平陽孫愈,平陽薛守逸,平陽袁伯慶,平陽……”
醫官口中報著一連串的平陽人士,這讓白蘇更加緊張了。她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特別,一個來自西郡邊關的平民子弟,要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
“平陽白決,西郡白蘇。”
他們兩人的名字最後才被醫官念出口,白蘇愣了住,驚喜霎時就漫上了心頭。她可以入外教習了,她可以入太醫院了!她終於離她心心念著的姐姐更近了一步!
“聽到了嗎?你是唯一一個來自京城外的醫者,白蘇,你做到了!”白決由心底替她開心,開心之餘,他也不忘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沈院使遞了感謝的目光。沈院使點頭回應,微微笑了。
名單公佈完畢,今年總共有十六人進入外教習,其中十五人都是京城的醫官子弟。
薛顯走上臺階,站的高了一些,他環視著入選教習的“弟子”們,緩緩開口道,“恭喜各位成功入選外教習。不過,外教習只是進入太醫院的第一步,爾等還要各自勉勵,畢竟明年的醫官選拔才是真正的考驗。”他停頓了一下,片刻的猶豫過後,他又補充道,“太醫院是為皇家親貴診治的地方,入職太醫院是對一個醫者最大的肯定。然而,太醫院又是天下最危險的醫所,因為它離權勢靠的太近。身為醫者,如果被捲入權勢爭鬥之中,手中救人的藥就會變成害人的毒。進入太醫院是考驗也是誘惑,你們要謹記行醫之人的本分。”
眾“弟子”都認真聽著,紛紛為薛顯精彩的話點頭相和。然而,那些在太醫院任職多年的老醫官們卻都驚訝了,他們紛紛好奇地望向薛顯。最為驚訝的還是薛達,薛達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讓他出乎意料的弟弟,眸底燃氣一團怒火。太醫院的老醫官無人不知,方才這段話,是當年白璟任副提點時對教習弟子的訓話。薛顯隻字不差的引用了這段話,其中用意,實在讓人揣度不清。
眾人散去後,薛顯回到御藥司,薛達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甫一進屋,薛達就搶先一步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薛顯一貫的位置上。
“顯弟,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大哥在說什麼。”薛顯沒有理他,也沒有和他爭座位,只顧整理案臺上散亂的方子。
“你不要裝傻!不要以為我會聽不出以前白璟說的那番話!”薛達頓了頓柺杖,毫不客氣,就好像太醫院的長官提點是他一樣。“在眾人面前引用白璟的話,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們薛家人?!”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大哥你擔心什麼?”薛顯實在不屑為薛達解釋。
“白薛兩家勢不兩立!你若是想投靠白家,沒問題,我這就把你從家族裡除名!雖然太醫院裡你職位高於我,但你別忘了,薛家是我主事!薛家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要聽我的!”
“這裡是太醫院,你的這番話還是回到薛府後再說與我吧!”薛顯也不客氣起來,他指著一邊,厲聲道,“讓開!”
這時候,御藥司裡來了兩個醫官,他們都聽到了薛顯與薛達的爭吵,兩個人在門外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出聲打擾。薛達見外人來了,只好氣憤地瞪了瞪薛顯,心有不服地離開了。
薛顯扶著額,無奈地坐了下來,開始處理正事。
其實他也想不清,自己為什麼突然就在方才的場合將白璟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出來。他只記得,在他初入太醫院的時候,就曾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