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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事多少知道些。

臨川是傅氏大宅所在,是傅凜的出生之地,也是他當年險些命喪生母之手的驚魂地。

自打七年前被送到這裡來後,他連山腳下的桐山城都很少去,更別說幾十裡外的臨川了。

到底是朋友,裴瀝文當然不願傅凜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回臨川,畢竟誰也說不準他到了臨川會怎樣。

為了萬無一失,還是先將傅凜勸住為好,哪怕冷靜一晚再啟程,也比這會兒貿然抬腳就走要穩妥。

傅凜仍舊仰頭望著簷下的銅鈴,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

“怎麼?怕我到了臨川會突然發瘋?”

他已經不是小時那個傅凜了,大半個月前與傅雁回本人面對面都沒瘋。

“你會不會發瘋這我說不準,”裴瀝文故作輕鬆地笑著,與他並肩而立,“但以鳳姐兒那性子,若是知道你為什麼事追到臨川去,多半要跟你翻臉。”

顯然,裴瀝文已大致清楚方才發生的事。

傅凜聞言,終於收回仰望著銅鈴的目光,扭頭看向他。

見他肯理人,裴瀝文趕忙勸道,“你想啊,鳳姐兒難得出去玩幾天,事先也同你說好的,若你聽人捕風捉影說幾句就兇巴巴追去逮人,擺明是信別人不信她,說不得她能氣得跳起來打扁你的頭。”

傅凜喉頭動了動,緩緩將目光移向院中,唇角有模糊而惶惑的苦澀笑弧。

“是啊,她如今想打扁我的頭,是得要跳起來才行了。”

他不是信別人不信她。

先前尹笑萍說的那些事只是個引子,真正讓他心裡炸開陰雲的根源,是葉鳳歌從沒有鬆口向他承諾過不會走。

方才他站在這裡,回想葉鳳歌走前那兩日的異樣,心中越來越不安。

“你這算不算當局者迷?”裴瀝文無奈地撇了撇嘴,“你說過,鳳姐兒當年是奉師命留下來的。眼見再沒半個月她師父就要來替你診脈了,她即便是要走,也得先稟過她師父才對吧?”

傅凜被這道理說動,遲疑地抿了抿唇。

“我瞧著那表小姐咋咋呼呼的,該想的不想,不該想的瞎想!阿嬈都說了,鳳姐兒分明只是去臨川玩幾日,講好買些東西就回來的,怎會沒頭沒腦跑去向老太君請辭?”

見他神情有所鬆動,裴瀝文趁熱打鐵地又勸,“再說了,這時啟程去臨川,最快也要日落之後才能到。屆時城門都下鑰了,你是打算在荒郊野地凍一晚?”

傅凜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淺淺斂了長睫,“行吧,那明早再走。”

雖很怕夜長夢多,可葉鳳歌臨走前說過,若他趁她不在家,胡亂折騰將自己作出毛病,她是要不管他的。

****

翌日,臨川城,大通繡坊。

葉鳳歌到了臨川就直奔大通繡莊,賴進繡莊後院的客廂內蒙頭睡,只有餓醒時才會摸到廚房尋些吃的填肚。

她有想不通的事時,便總是這樣,吃了睡睡了吃,過幾日就像沒事人了。

就這麼渾渾噩噩睡到第四日午後,她才迷瞪著睡木了的臉,遊魂似地從後院飄到中庭。

中庭花園旁的空地上,繡工們正圍成一圈。

有人眼尖瞥見葉鳳歌出來,扭頭招呼,“葉姑娘可算起了,咱們都怕你睡暈了去。”

葉鳳歌兩手按住自己發僵的臉,和氣笑應,“見笑見笑,打擾打擾。”

她這幾年替繡坊畫圖樣,在這裡自是常來常往,偶爾需在臨川停留過夜,便此處借住客廂落腳,與繡工們自是相熟了。

“我倒沒怕她睡暈,”男子嘲笑的嗓音從繡工們中間直奔葉鳳歌而來,“就怕她一醒來就胡吃海塞那架勢。”

繡工們相繼散開些,當中是一幅被撐在大繡繃子上的嫁衣繡樣,有位青衫男子正坐在那兒低頭飛針走線。

葉鳳歌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邊走邊道,“鄺達啊鄺達,給你起這名兒的人顯然是希望你為人‘曠達’,哪知事與願違,你偏就是個刻薄又小氣的討厭鬼。”

鄺達將手中的針往繃子上一擱,對繡工們道,“金線描邊時走針一定要快,針腳密實連貫才好看。”

“是,師匠。”

待繡工們繼續忙活那件嫁衣,鄺達才站起身抖抖衣襬褶皺,滿臉嫌棄地迎向葉鳳歌。

“我還當你打算在我那被窩裡長眠了。”

葉鳳歌眉頭緊皺啐道,“呸!你才長眠!什麼叫‘你那被窩’?我睡的是客廂,跟你那主院隔著八丈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