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7部分

同日下午,妙逢時入京,順便替葉鳳歌帶來了她早前委託師兄鄺達替她繡制的嫁衣。

當年葉鳳歌的父母讓她拜入妙逢時門下,是以收取了妙逢時大量財物為前提,說穿就是將她賣了換錢的。

許是本著“銀貨兩訖”的意思,這些年他們從來沒有打聽過她身在何處、處境如何,只當她是潑出去的水了。

葉鳳歌對此並不如何傷感,也不覺自己的人生大事需要他們的見證與祝福,便只請了妙逢時作為自己的孃家長輩,指點自己籌備婚禮正儀。

因趙玠向延和帝討了恩賞,傅凜與葉鳳歌婚禮正儀所需一應物事,皆可委託少府名下各匠作織造署部製作。雖是要付錢的,可要知道,少府名下的匠作、織造署部所出物品歷來只專供皇室、宗親,便是哪位世家的家主成親也沒這大面子。

可這些東西瑣碎,該如何挑選材質式樣,置辦多少分量,一應講究忌諱倒是頗需要費點時間與功夫。

其實傅凜手上公務諸事理順,再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忙,便拖著裴瀝文一起籌備這些事。可畢竟是兩個小夥子,對於新娘那邊需要做準備的許多東西就拿不太準了。

於是葉鳳歌便打起了自家師父的主意。

妙逢時本就性子疏懶恣意,對這些繁文縟節並不比葉鳳歌精通,聽她說完後,立刻半真半假推辭道:“我老人家就不能只甩手等著喝喜酒嗎?還得先幹活才能上酒席?啾啾你真是越大越不客氣了。”

“哼,師父‘您老人家’還真得先幹了活才能上酒席,”葉鳳歌衝她皺了皺鼻子,湊近她耳畔,小聲道,“您這些年替陛下診脈開方,時不時出入內城,不可能沒見過左相大人吧?”

妙逢時立刻心虛地閃爍著目光乾笑:“哈、哈、哈。”

“我想明白了,您絕對是最早知道傅凜與左相關係的人,卻捂了這麼多年也不肯吱一聲,害人家父子千里相隔,險些不能相認……”

“行行行,我幹活,我幹活,”妙逢時被徒弟說得抬不起頭,“瞧你這護短的性子,嘖。”

葉鳳歌笑嘻嘻拍拍她的肩膀:“師徒之間也是要講義氣的嘛。”

其實葉鳳歌哪裡不明白她的苦衷呢?

妙逢時自行醫以來經手過不知多少位高權重或身份敏感的病人,若她做不到“看破不說破”的守口如瓶,早不知被人滅口多少回了。

妙逢時望著她明朗活潑的笑靨,心中漸漸生出“閨女要嫁人了誒”的欣慰與歡喜來。

“這些年,我對你總有些愧疚,”妙逢時感慨笑道,“當年將你從家中帶出來,卻沒有如何細心照拂……”

她是個散淡之人,泰半的熱情與專注都傾倒在鑽研岐黃之道上,年屆四旬也未成親,膝下並無子女,對弟子們自也甚少有什麼無微不至的關懷。

“師父可別這麼說,”葉鳳歌感激一笑,平和又坦誠,“若當年您沒有帶走我,或許家裡會為了少一張吃飯的嘴,直接就把我丟到山上去自生自滅。”

若無妙逢時給她一條生路,她無論如何不會成為今日的葉鳳歌。

對妙逢時,她只有感激與敬愛,從不覺得自己被虧欠被薄待。

如今葉鳳歌每日還得老老實實去衛聆音大學士那裡讀書,並沒有太多空閒,雖說的是讓妙逢時“指點”她籌備,實際大多事都是妙逢時包攬下來的。

妙逢時也夠口不對心的,嘴上說著懶怠這些繁文縟節之事,卻奔波得比傅凜那個正主之一還起勁,連喜糖都要親自去少府名下的糖坊去盯著人家做,形狀、色澤、甜度,要求得那叫一個嚴格細緻,煩得製糖師匠只想把她也煉進糖缸裡。

****

五月初,臨川傅家遞上請罪奏摺,聲言定北將軍傅雁回任性欺君,藐視天子威嚴,罪無可恕,自請奉還定北將軍印,從此不再享相應榮封。

傅家對其約束不力,當負連帶之責,自請消減府兵、私兵四十餘萬,並向延和帝交還臨州六城官員任用“舉薦權”。

延和帝硃筆御批:準。

自此,顯赫數百年的臨州傅家一夜之間大廈傾頹。

隨後,左相趙玠開始整合各州府官學、增設開蒙小塾,並將各地官學事宜統一歸屬國子監管轄,州府不得干涉。

這項政令中還明確提出,自延和十五年秋起,學子進學不再受出身門第限制,凡孩童年滿五週歲者,必須進入州府官學所設的開蒙小塾受教三年。開蒙小塾不納學資,三年內一應花費由少府劃撥至國子監。

這個舉措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