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兩日的積雪已讓天地一片白茫茫。
被積雪妝點的宅子看不見太多華麗色彩,卻又是另一番清雅矜持的風貌。
院中大樹的枝丫銀裝素裹,瞧不見半點旁的顏色;精心排布過的碎石小徑被積雪覆蓋得沒了痕跡,廊下長椅扶欄上也鑲了一溜瑩白的雪條。
“桐山的冬日,比臨川還冷些,”傅準轉頭望著院中,清澈的眸中泛著明亮的水光,“大哥的身子受得住嗎?”
尚有稚氣未褪的少年輪廓無比柔軟,覆了一層哀傷又柔和的心事。
葉鳳歌有些感慨地勾起了唇角。
她來這宅子快八年了,在她的印象中,這似乎還是頭一回,有傅家的人這樣情真意切地過問傅凜的處境。
“最初那兩三年的冬天他過得是挺難,稍沾些風便要高熱迷糊好幾日,因此入冬後就只能在主屋寢房裡窩到開春,”她淺聲娓娓道,“不過,等他長到約莫有你現今這麼大時,就漸漸好起來了。”
傅準收回目光,眼簾低垂,邊走邊道:“頭幾日你們還在清蘆時,我聽宅子裡的人說了許多事。早年那些老僕們對大哥的事不上心,怎沒人回臨川報家主處置呢?”
葉鳳歌以眼角餘光瞥他一眼,若有所悟地笑笑:“從這裡往臨川去,一來一回少不得一兩日。那些老僕抱團得很,若我再出門,便沒人護著他了。”
況且,她那時不過是個初來乍到的客居侍藥,即便到了傅家家主面前,對方是信她的一面之詞,還是更信留守自家別業多年的老僕?
“不過也就只頭兩年是這樣,之後老太君讓宿大娘過來接手後就再沒有那樣的事了。”
“老太君到底是老太君,大事不糊塗的,”傅準抿唇點了點頭,又問,“可是,我記得大哥向家主請自立門戶那年還不到十六。這樣著急,是因為家中沒有按時送月例花銷和米糧過來嗎?”
按照大縉律,十六歲才算成年。
尋常殷實人家的孩子自立再早,也會等到十六之後。而世家大族的公子姑娘們,因家中供養不缺,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是依附在家族蔭庇之下的。
譬如三姑娘傅淳,便是還在臨川城防衛戍校尉任上的那幾年,都沒有主動提過自立門戶的要求。
葉鳳歌搖搖頭:“這倒沒有。臨川大宅一直按月足數送來銀錢米糧,並未短缺過。”
“那大哥為何還要那樣辛苦,冒著沒飯吃的風險早早靠自己去打拼?”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