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皇帝以此為例,在場的人心裡都忍不住驚訝。
這竟然是把寧炎比作魏徵那般的重臣,當然大家也都知道皇帝的本意是將自己比作太宗皇帝,但還是頗為意外。
“陛下英明神武,堪比堯舜。”寧雲釗立刻說道,再次俯身叩頭,“太宗也不過如此。”
馬屁精!
在座的人心裡同時罵道,雖然他們也常常說皇帝的好話,但聖人子弟國之棟樑,怎麼也得有些風骨吧,怎麼能說的這樣赤裸裸,跟那些不懂事的內侍一般胡言亂語。
這個寧雲釗真是不像姓寧的。
皇帝顯然也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寧編修這話過了,朕可不敢當。”他笑道。
寧雲釗雖然跪著,但脊背挺拔,抬起頭神情風輕雲淡,沒有絲毫的卑微討好。
“臣年輕人,想什麼就說什麼了,沒有顧慮那麼多。”他說道,“請陛下恕罪。”
皇帝再次哈哈笑了。
“朕怪你做什麼。”他說道,“且不說朝堂之上大家皆可暢所欲言,就是私下閒談,朕也不是那種防民之口的人啊。”
聽到這裡,其他的大臣也不能再裝傻充愣了,和寧雲釗一起俯身叩首。
“陛下聖明。”
殿內百官齊跪恭賀,氛圍熱烈。
黃誠也自然俯首恭賀,只不過垂下的眼難掩憤怒。
好,好,年輕人,如果不要臉起來,真是很好。
……
午後宴席結束,皇帝回宮歇息,百官魚貫而出。
黃誠也沒有再打算追上皇帝說些什麼,現在不是良機了,皇帝在北地流民和寧雲釗的恭賀聲中正是高興的時候。
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跟知道什麼時候不做什麼事,是一樣重要的,這也是他歷經三朝不倒的秘訣。
黃誠在一眾官員的擁簇下沉臉而行,這次的籌劃的事完全失敗了,大家心裡又是惱怒又是不安。
“那些流民的事一點也不知曉。”
“就是壞在他們身上。”
“大人放心我們這就去查。”
他們低聲的說道。
查,查出來又怎麼樣,一個良機就這麼失去了。
何止北地流民,還有寧雲釗,踩著他籌備的機會一下子在皇帝面前亮眼的小混帳。
黃誠忍不住輕嘆口氣。
“壞人真是太多了。”他說道。
身邊的官員們神情羞愧。
“都是我們的無能。”他們說道。
黃誠笑了笑。
“無妨,無妨,不急,不急,重新再來,把壞人一個個查出來解決掉就是了。”他說道,一面抬袖掩嘴咳嗽幾聲。
他雖然老了,但是也不怕這中年和年輕人們,他熬死的中年青年少年人多得是,年輕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黃大人。”
走出了皇城,御街上的人群已經散去,又恢復了以往的肅穆,就在大家各自上馬坐轎散去的時候,有人喚住了黃誠。
眾人回頭看去,神情有些驚訝。
來人竟然是成國公。
成國公竟然喊住了黃誠?按理說應該喚住寧雲釗才對,畢竟今日他們兩個是一唱一和最風光的,也是互相受利的。
看著成國公走過來,這些官員們有些緊張。
“你想幹什麼?”有人還脫口叱問。
黃誠嗯了聲。
“成國公又不是洪水猛獸,別這個樣子。”他和善的說道。
成國公已經走近,站定。
“黃大人,我入城被人阻攔的事,是你的安排吧?”他說道。
他的聲音清柔,面容溫和,令人如沐春風,儀態不輸於任何一個文官儒士。
但他的話卻如同刀鋒一般凌厲,如同莽夫的魯直,又如同小孩子般口無遮攔幼稚。
在場的官員們面色都變了。
第八十章 伸手專打笑臉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成年人都懂的規矩,不管心裡多怨恨討厭一個人,面子上卻總能過得去。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不管暗地裡鬥得的多激烈,朝堂上見了也都是風平浪靜心平氣和。
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也不是直腦子的莽夫,有些話有些事眼看得出來,就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豈不是讓自己尷尬?
但此時此刻,大家覺得,有時候被小孩子或者莽夫這種沒腦子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