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山堡軍頭丁大山臉色黑了黑,顯然這兩個問題他都不想回答,能找的藉口能推搪的理由這半個月都用光了。
忽的他眼睛一亮。
“看那邊。”他說道。
那邊有什麼?兵丁們忙看過去,頓時嚇了一跳。
一陣塵煙翻騰,日光下一隊人馬鎧甲鮮明,但卻與他們明顯不同。
不是金軍還能是誰。
兵丁們嚇了出了一身冷汗,整個城堡上都緊張起來。
在這裡戒備了半個月,他們對這群金兵已經熟悉了。
這是佔據了七里臺的金兵,仗著開德府裡的三千金兵做後盾,耀武揚威,到處劫掠。
不是沒有人跟他們打過,但這些一路從北地直殺入到這裡的金兵極其兇悍的,配備也極其精良,在和他們的交戰中根本就沒有佔到便宜,反而引來開德府金兵的反撲。
因為形勢不明,再加上安利軍撤走,留守的各路駐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形勢,只被吩咐等候援軍。
援軍也不來,又不敢再冒險出戰,只能眼睜睜看著金兵在面前耀武揚威橫行霸道欺凌百姓。
“這群狗賊又要去哪裡禍害?”幾個兵丁狠狠的啐了口罵道。
金兵越來越近到了城堡前,但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挑釁叫罵,而是沿路向前方而去。
不知道又有哪個村落要倒黴。
城頭上的兵丁神情憤怒,但丁軍頭低聲囑咐別惹事只能壓制住,戒備又恨恨的看著這些金兵。
但有一個兵丁忽的看到這群金兵中的一人,眼神變得通紅,手裡握緊了弓箭。
“狗賊!”他猛地跳起來,“還我爹孃命來。”
伴著喊聲手中的弓離弦,行進的金兵隊伍裡一人嗷的叫了聲翻下馬。
這突然的事讓裡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丁大山更是出了一聲冷汗。
“馬都,你幹什麼?”他低聲喝道。
被喚作馬都的小兵渾身發抖,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能射中,神情似喜似悲。
“是他殺了我爹孃。”他顫聲喊道。
就在前些時候這夥金兵砍殺了路上逃向屯堡的一群民眾,其中就有小兵馬都的爹孃。
這是不共戴天之仇,丁大山也不好說什麼。
“備戰吧。”他沉吟一刻肅容說道。
城堡上的兵丁們立刻都行動起來,將弓弩對準了城下的金兵。
金兵尚處於混亂中,將那位被射中跌下馬的扶起來,這金兵並沒有被射中要害,從地上站起來捂著傷口哇哇的叫罵著,其他的金兵則羞惱調轉馬頭將弓弩對準了這邊城堡。
但為首的一個金兵將領喊了幾句什麼,這些金兵帶著幾分不情願收起了弓弩,對著城堡上的人罵了幾句,上馬走了。
煙塵滾滾,很快消失在視線裡,城堡上的周兵還有些怔怔。
竟然走了?
被射傷一人,竟然沒有還手就走了?
射出一箭的馬都如同被抽乾了力氣般癱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頭嗚嗚的哭起來。
這哭聲裡有歡喜有悲傷也有自責。
他當然知道自己適才這一箭會給屯堡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群金兵這樣離開了,丁大山還是鬆口氣。
“看他們的方向是去開德府,估計是叫幫手了。”有兵丁低聲說道。
這話讓大家再次緊張起來。
馬都的抽泣聲也更大。
丁大山黑著臉踢了他一腳。
“哭什麼哭!沒出息!”他喝道,“給我起來,一箭都沒射死,再對戰的時候你可別給我丟人。”
馬都抬起頭,神情有些怔怔,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丁大山已經不再看他,拔出腰刀。
“傳令,備戰。”他吼道。
……
但一直等到第二日,也沒有金兵再殺來,反而那群金兵一去不還。
這是怎麼回事?
丁大山派人出去打探,很快得到了訊息。
原來這些金兵不是去搬救兵了,而是搬回開德府去了,這幾日並沒有再出來。
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囂張的金兵突然如此?
哨探帶回來的訊息更令人震驚。
“七里臺的金兵被人一晚上殺了十二個?”丁大山驚訝的喊道。
這話讓整個屯堡的兵丁都圍過來,神情驚訝又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