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木架子說笑一面喝茶。
當然察覺茶寮裡坐著人,他們也投來好奇的視線,垂下的竹蓆遮擋了內裡兩人的身形,只能看出是年輕的男女。
這大熱天的也只有年輕男女有這個在街上閒逛的興致了。
貨郎們不再理會,喝著茶說笑著。
“你是怎麼想到這地方的?”寧雲釗低聲笑問道。
“承宇給找的。”君小姐說道。
那個小朋友啊,寧雲釗笑了笑沒說話。
“哦對了北地發生的事你知道了嗎?”君小姐問道。
北地?寧雲釗肅重神情搖搖頭。
果然德盛昌的訊息是最快的,君小姐想道,對寧雲釗沒有瞞留的將金人攻佔河間府和河北西路痘苗事說了。
寧雲釗聽了神情沉沉片刻。
“這,只怕要不太平了。”他說道。
“成國公在北地應該沒事的。”君小姐說道。
寧雲釗搖搖頭。
“自古以來福禍相依,事情都沒有絕對。”他說道,想了想最終笑了笑,“都說不定,不過我相信,北地英雄豪傑不會任憑金人肆虐的。”
君小姐也笑著點點頭。
“那這麼說,今日這茶是餞別了?”寧雲釗又說道,指了指眼前的茶碗。
方承宇聰明,寧雲釗也不傻,當然也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君小姐笑著點點頭。
“那一路順風。”寧雲釗說道,端起茶碗。
君小姐笑著舉碗,二人各自一飲而盡。
“你找我是什麼事?”
放下茶碗,君小姐忽的問道。
她原以為寧雲釗在才見了一面隔日就再次相約,也是聽到了北地的事,特意來告訴她,但適才寧雲釗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他找自己就是有別的事了。
寧雲釗抬袖子輕輕揉了下鼻頭,似乎適才喝的太快,有些嗆口。
原本是想好了怎麼說的,那些風花雪月,那些傾慕與相思,可如詩如畫般描述出來。
但事實上,坐在這女孩子的面前,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按理說這是第二次了,他應該熟練一些。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君小姐對他的笑有些不解。
“怎麼了?”她問道。
眼前的女孩子神情淡然,眼神清明,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
當初寧家有惡意,她便報之惡意,當自己報之善意,她便立刻回報善意。
善惡分明,不吵不鬧,條理分明,跟她說話是很輕鬆和享受的事。
寧雲釗撫了撫茶碗。
“說來有些慚愧。”他說道,“我還是想問問上次問過你的問題。”
上次問過的問題?哪次?君小姐不解的看著他。
“就是你拒絕過的那個。”寧雲釗含笑說道,“很抱歉,我還是不死心,且更難自禁。”
君小姐看著他,神情一瞬間迷茫,旋即恍然,看著寧雲釗一刻又笑了笑。
“所以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忙?”她說道。
本來已經沒有了婚約,卻在面對陸雲旗的時候開口承認,哪能真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麼簡單。
“這話並不傷人。”寧雲釗笑道,“比世上沒有白白的幫忙讓我鬆口氣。”
無緣無故的幫忙是自己的事是自願的是不求回報的,而沒有白白的幫忙則有些脅迫和交換了。
君小姐笑了笑。
“寧公子是個好人。”她說道。
寧雲釗笑了,搖搖頭。
“也算不上好人,正如大家說的那樣,當初我們對你愛答不理,現在卻纏著你不放,這是前倨後恭。”他說道。
“前倨後恭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君小姐說道,又笑了,“我想了想,總比我這樣了,你們還對我愛答不理處處刁難要好。”
寧雲釗哈哈笑了。
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很有趣。
“雖然看起來有些無恥,但我是真心的。”他又收了笑,看著她說道,“我是真心的喜歡君九齡這個人。”
不是君蓁蓁,不是九齡堂,不是神醫,而是君九齡這個人。
“關心幫助喜歡的人,這是我應該也必須做的。”他又說道,“這不是脅迫交換,而是從心而行,要說感謝,該感謝的是我,是我該謝謝你,這世上能有機會幫到喜歡的人,為喜歡的人做些事,也是很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