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老爺哈哈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別這麼沒信心,我們雲釗怎麼會不行。”他說道,“你可是我們陽城的第一公子。”
但兩情相悅這種事,可不論這個。
寧雲釗笑了。
就跟讀書一樣,勤奮不一定都有回報。
唯有盡心盡意,如此不負自己。
寧雲釗走出寧大老爺的書房,看著夏夜空中的點點星辰,神情一如往日,只是一雙眼更明亮的幾分。
夜色籠罩了天地,萬物靜籟,蟲鳴漸起,君小姐几案前的燈也被挑亮。
“九齡你還不睡嗎?”方承宇在門外探頭說道。
君小姐對他笑了笑。
“我看會兒書。”她說道。
方承宇並沒有進來,而是笑著點點頭。
“那你慢慢看,我先睡了。”他說道,擺擺手便離開了。
君小姐笑了笑低下頭掀開了手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細究慢想不放過
兵陣的圖沒有輿圖多,十張也就翻完了。
君小姐看的比輿圖仔細一些,當然也不指望現在就看懂學會,跟輿圖一樣,她會重新翻看很多遍,直到記得清清楚楚。
先記住再說學,這是師父扔來一堆堆的醫書時給她說的道理,這讓她練就了強悍的記憶力,也成了她的習慣。
她看兵陣圖看的仔細並不是現在就要記住學會,而是這兵陣圖上畫的人很有意思。
兵陣圖基本是由點點線線構成的,但在其中也畫了幾個兵將。
前幾張看的時候不在意,但接著看去君小姐發現這幾個兵將的面容沒有變過。
他們活靈活現,表情豐富貫穿了十張兵陣圖,就好像是真實的人。
應該就是真實的人,而且肯定是師父熟悉的人。
這些人年紀不等,有三十多歲的,也有滿臉稚氣的少年,每一張陣圖裡表情都不同,或者笑或者沉靜或者奮勇,栩栩如生。
這些人就是師父的過去嗎?
明亮的燈下,君小姐再一次認真的看著這些人的面容一頁頁的掀過,十張兵陣圖後,終於出現本該出現的內容了。
一個被稱為神醫的人該寫的內容。
這是一個醫案。
君小姐鬆口氣,又有些好笑,端起茶喝了口,繼續看這個醫案,與前邊的圖和字令人驚豔不同,這醫案的字跡潦草,而且好多錯字,看起來很是古怪,更不要提描述也混亂,似乎想到哪裡寫到哪裡。
君小姐卻看得臉上笑意浮現,這才是師父嘛。
不過可惜的是這個醫案沒有提到具體的地方和時間,得不到師父過去的資訊。
掀過了一頁又一頁,接連幾頁都是醫案,也不能算醫案,應該說是師父的自言自語,字跡潦草也沒有條理,前一句還在說這個病應該怎麼治,下一句就跑到另外一個病上,就像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啊。
其實那時候自己一個人下棋一個人玩,師父何嘗不也是,除了調侃打趣自己,他也沒有人玩。
君小姐似乎看到他翹著腿坐在桌子前,一面將醃豆子扔進嘴裡,一面在紙上疾書,嘴裡還嘀嘀咕咕,時而搖頭,時而又拍案笑。
他其實也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自己跟自己玩。
君小姐停頓一刻,再次掀過一頁,然後視線微凝坐直了身子。
這是一頁更加潦草如同胡亂圖畫,這些胡亂塗畫的是同一句話。
紫英仙株,不夠,不夠,不夠。
這一句話寫滿了這一頁。
原來那時候師父不僅僅說,還寫下來了,當時聽還沒什麼感覺,現在看看這一頁的潦草塗寫,她能感受到師父當時的煩躁焦慮甚至,絕望。
絕望啊。
君小姐的手放在這一頁上。
當初當時的她是不懂什麼叫絕望,直到她死的那一刻,絕望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
眼睜睜的看著仇人活著,她卻無能為力。
那師父他又是為了什麼無能為力而絕望?
他這樣的人也會無能為力嗎?
紫英仙株能夠解了他的絕望嗎?一個紫英仙株不夠嗎?其實算起來她已經見過兩個了。
只可惜一個被朱瓚搶了,又浪費在那除了好看沒有任何用處的一朵花上。
想到這裡她不由咬了咬牙。
這個朱瓚。
窗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