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喧譁?不知陛下在此麼?羽林衛何在?”
司月忙道:“暮雲姑娘,林姨娘要見陛下呢!”
暮雲看了她一眼,冷冷道:“陛下也是誰都能見的?司月,左右你也是在紫宸殿待過的人,非傳召不得面聖的規矩你都忘了?”
方才驕傲得意的司月此刻如馴養的鸚鵡般順服,低頭行禮道:“暮雲姑娘,我也同林姨娘說了,但林姨娘以為自己身份尊貴……”
“一個妾而已,有命婦品階麼?非三品以上外命婦不得遞牌子請求入宮,司月,你當真要將規律都跪抄一遍了!”暮雲語氣更冷了,上下打量了林翎兒一眼,嗤笑道:“這就是太尉之妾?我還以為有什麼三頭六臂呢,當年若非先帝忘了陛下,輪得到你在這裡囂張放肆?我且明白同你說,你最好謹言慎行些,早晚為國祈福,希望陛下別想起你。否則陛下看到你時想起了從前,將你千刀萬剮了,你還得謝陛下不曾滅九族之恩呢!”
語罷又對羽林衛喝道:“將閒雜人等都趕遠了,驚擾了陛下,仔細夏侯將軍軍法處置!”
“是!”羽林衛不敢耽誤,立刻以長1槍交叉格著,將林翎兒等人推到了月亮門裡頭去了,才轉身又守在二門外頭。
林翎兒呆呆地看著,問道:“方才那個……是陛下的一等丫頭?”
“陛下御前的女官都是有品級的,也不見丫頭,叫女官。”司月淡淡道:“紫宸殿有從三品掌事女官一名,從三品掌事太監一名,正四品女官一名,從四品女官八名,大大小小宮女太監近百。方才那個不過是紫宸殿裡負責給羽林衛和女官們傳話的宮女罷了,連個品級都沒有。”
林翎兒難以想象那是什麼樣的情形,方才那名叫暮雲的女官衣著精緻而華麗,與她平時來往的官家小姐也不遑多讓。那呵斥羽林衛時的氣勢,也不比許多官家夫人差。這樣的人,竟然只是謝凝身邊話也說不上的宮女罷了?那謝凝如今是怎樣的人?握著怎樣的權勢?
“天子麼,自然是手握生殺大權了。”司月淡淡道。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八個字又在林翎兒腦子裡想起,她想到許許多多見過的也聽過的死狀此刻無一不套上她自己的臉,她終於意識到什麼叫皇權,登時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月見狀終於鬆了口氣,也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曾想一人正在屋裡站著,她慌忙跪下,道:“姑娘。”
“你方才做得不錯。”黑衣的女子戴著面具,聲音冷冷的。“記住,什麼時候將她嚇死了,我什麼時候就放過你了。”
“是,妾身一直記得姑娘的話,妾身也記得陛下的恩德,妾身如今的錦衣玉食都是陛下給的,妾身不敢忘,更不敢對太尉有任何非分之想。”司月俯首道,“妾身一定會讓馮氏與林氏不得安寧,日夜憂懼,苦不堪言。”
“嗯。”黑衣女子應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等司月再抬頭,屋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她從地上站起來又跌坐在錦榻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黑衣女子是半月前忽然出現的,那時她正與林翎兒鬥得難分難解,一天不將對方氣得吐血便不舒服。然而林翎兒終究是懷過陸家孩子的人,司月卻從入府至今都沒能見太尉一面。夜間獨臥時,她也曾悄然落淚。
“我這麼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換我作你,我便不會想這些。”含笑的聲音響起。
司月一驚,正要坐起,卻覺得什麼東西在自己肩上一戳,登時渾身都動不了了。
兩道人影出現在她面前,屋裡並未點燈,什麼都看不見,只聽那含笑的聲音道:“我教你個好的,太尉麼,再怎麼也是女帝的人,懂麼?他們之間有恩怨情仇,那輪不著其他人管,只有一點你要清楚。陛下的人,就算陛下從今以後再也不要了,也不會放過任何覬覦的人,無論曾今還是未來。這並非出於情愛,而是面子問題。男人講究面子,皇帝的臉天下人都看著呢,更講究面子。你若是還想過著這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好揣摩女帝的心思——別急著說話呀。”
那聲音笑著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話,笑道:“你當然想,你只需太尉的喜歡便可,然而你憑什麼叫太尉喜歡呢?你能給太尉什麼?溫柔?真心?太尉可不缺這東西,侯府後宅裡一抓,滿地都是,別的不說,你那紅眼睛的對手破鈴鐺,不就有麼?你以為自己真的能讓太尉為你與女帝做對?當年太尉與女帝是何等恩愛,如今呢?你竟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一個男人的喜歡上?你在宮裡還沒看夠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的事麼?有什麼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