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你,無法排遣,又怕自己會忘了你,便不停地畫你。怕她不認得你,便將畫像給她,願有一日她研製出了太上忘情的解藥,便是我不在了,也能救你。”
謝凝問道:“或許太上忘情這個毒只是以訛傳訛,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狠呢?”
“不,別的後果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會忘了人的。”陸離搖頭,望著她笑了,“你看,你現在就不記得了,我們曾經見過的,在成親之前。”
謝凝一驚,她猜測過他們此前見過,但不曾想到竟然是真的,因為她腦中當真是一點記憶也沒有。她遲疑地問道:“什麼時候?我病的時候?”
“更早之前。”陸離四處望了一下,拉著她的手說:“跟我來。”
他牽著謝凝穿過屋子,到了竹屋後邊,那裡有一棵不高的梨樹,種了也不過兩三年。恰逢花期,開得紛揚如雪,陸離將她牽到樹下,抬手摺了一枝梨花,道:“我們第一次見時,是十年前,那時我剛進羽林衛……”
“你還曾經在羽林衛呆過?”謝凝吃驚,“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呆了半年多,但後來出事了,我父親怕永定侯府受到牽連,便動手瞞下了,因為無關緊要,所以沒人知道。”陸離低頭看著手中的梨花,“那一日我在巡邏,你爬到樹上折梨花,我以為有刺客便飛上樹梢,卻把你嚇得掉下去。”
“你一定接住我了。”謝凝笑得篤定。
“是。”陸離點頭,“可惜將你的梨花踩壞了,你好生氣,轉身就跑了。後來我去賠罪,你也不怎麼理我,整日笑我,衝我扮鬼臉,薛姑姑說你,你便拿嬌,一群人誰也奈你不得。”
謝凝從未聽說過這一段,不由得追問道:“後來呢?”
陸離眼中露出一絲黯然:“後來……有歹人要殺你們母女,我不知道是誰,趕過去時,薛姑姑已經中毒,身在彌留了。”
“你說什麼?”謝凝眼中的繾綣與柔情一下子消失了,眸色變得冰冷。“我孃親……不是病死的?”
“不是。”陸離迎上她的眼睛,既然他敢說出來,就已經做了好了被她責怪憎恨的準備。“薛姑姑中的是一種名叫‘猿啼’的毒,這種毒連穆杏林先生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連名字都是薛姑姑說了我才知道的。我要救她,她卻說沒救了,要我救你。我衝進屋子,只見你躺在床上,身子都涼了,幸好還有呼吸。我沒法將你從宮裡偷出來,只好帶著穆聖手去宮裡,穆聖手將你的命保住了,卻……卻沒能救下薛姑姑。”
“原來我當年並不是被孃親的死嚇壞的,而是中了太上忘情之毒。”謝凝喃喃,追問道:“後來呢?”
“自穆夫人死後,穆聖手一直在潛心研製□□,正要弄清楚你身上毒物的來歷時,有人動了穆夫人的墳塋,在穆夫人屍骨上下毒,穆聖手關心則亂,中毒而死。那時候你還是渾渾噩噩,連人都不認得,我與紅檀商定之後,便決定由她帶著穆聖手的藥方著作前往杏林谷,我將她留下的藥繼續給你服用。如此過了兩年,你的身上的毒便給壓制了,可惜……你也不記得我了。”
謝凝萬萬沒料到事情竟會如此複雜,她心中又驚又怒,問道:“那害死我孃的兇手……”
“我沒看到是什麼人,薛姑姑也沒留下任何線索,只知道薛姑姑中的是猿啼,但猿啼究竟是什麼□□,我與紅檀、錦書姑娘找了近十年,也未曾找到。但是……”
“但是有一點是能肯定的,那就是我孃親之死,一定與當年聞家被滅族的事情有關。”謝凝目光森冷,“朕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
她氣得身軀顫抖,陸離不由得伸手握住她的手。溫暖襲來,謝凝才回過神,問道:“然後呢?”
“後來我便發現,先帝雖然不在意你們母女,卻時刻派人監視著,直到確認你什麼都不知道。”陸離皺眉道,“但若是我想將你弄走,也不容易。”
“所以你便想娶我?”謝凝說著便睜大眼睛,“不會從那時候起,你便想著要算計我了吧?”
陸離十分鎮定地點了頭,“若不娶你,你只能被先帝的人守著,老死宮中。”
謝凝真是服了他了,“陸七,那時候你才……”
“十五歲。”陸離嘴角露出一個略微得意的笑,握緊了她的手。“我從十三歲起,便想著要娶你,因為那時你總是欺負我,不願同我玩,還要笑我笨。都說出嫁從夫,我時刻想著要將你娶回家,要你對我服服帖帖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後來,可算是如了我的願。”
謝凝斜乜了他一眼,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