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包氏懷孕,就是陸薇貼身伺候著,陸敏怕母親再度難產,怕她還會一屍兩命,遂一把推了核桃便直蹬腳:“我不要什麼姐姐,讓她滾的遠遠的才好,我不要!”
包氏默了片刻道:“我原先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麻姑,畢竟她是你父親的血脈,陸薇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她娘又死了,再不放進門,別人都會笑娘這個主母沒胸襟氣度,要笑話我的。”
陸敏趴在包氏懷中,手捂上她的肚子,也知道那肚子裡如今萌了點小小的胎芽,一天天在長大。她忽而轉念一想,雖說趙穆最終還是出家,但最後卻回到皇宮,重新做儲君去了,可見她重新回來,還是改變了一些事情的。
既這樣,於其如此擔心,倒不如放手讓前世某些事情順其發展,自己做個旁觀者在旁觀看,還有九個月的時間,萬一她果真能找出其中破綻,能讓母親再生下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一家四口變做五口,豈不更好?
想到這兒,陸敏反而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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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薇便進門了。
陸家院子小,房間也不多,陸薇抱著個小包袱皮兒,上了繡樓便親親熱熱叫道:“敏兒!敏兒!”
上輩子陸薇也一直是這樣叫她,從未改過口。那時候陸敏也曾提醒,言自己小名叫麻姑,每每,陸薇都會說:“人人都叫你麻姑,我也叫你麻姑,那多沒意思。我就是要叫你敏兒,這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乳名兒,以示你是我最親最愛的妹妹,誰都奪不走。”
陸敏道:“姐姐,再說一回,我叫麻姑。往後你喊敏兒,我可不會應的。”
她抱著本書下了樓,不一會兒陸薇也跟了下來,笑問道:“敏兒讀的什麼書?”她仍不肯改口。
陸敏一聲冷哼,隨即拉了臉,拿起書轉身就往正房,陪包氏繡花兒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陸薇在窗外喚道:“小麻姑,我要給你洗幾件衣服,你來瞧瞧,那些是髒了的?”
只這一件事,陸敏就試出來了,陸薇原本也是刻意討好她。只可惜當年她母親新喪,身邊再沒有親人,更沒有姐姐妹妹,還果真信了陸薇是愛她,將她當作與別個不同,才敏兒敏兒的喚個不停。
從這天開始,陸薇在家裡一直表現的很勤奮快,只是洗衣服手無力,刷鍋刷碗也是亂亂糟糟,每每洗過一回,容嬤嬤便要抱怨很久。
這容嬤嬤是包氏的老僕,包氏恰到了孕期最易吐的時候,時時捧著肚子犯孕,聽容嬤嬤抱怨的久了,也略彈她幾句:“容媽,你不過是偏心眼兒,覺得麻姑什麼都好,陸薇比不上她罷了。那陸薇在漢中府的時候,陸高峰也是當成嬌小姐一樣養的,到咱們家來,凡事儘量不要使喚她,若你幹不完,我可以幫你幹,好不好?”
隔著窗子,陸敏就在包氏的臥室裡習字兒。她留心去看,陸薇正吃力的從井臺上往外打水,兩隻細胳膊吃力的搖著軲轆,待水桶上來了,畢竟女兒家手裡沒力氣提不穩,嘩啦一下就灑了半數。
容嬤嬤本在與包氏閒聊,遠遠瞧見了便伸手:“你瞧瞧你瞧瞧,水又灑了大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仔細了,真是說多少回都不管用!”
恰這個時候,陸高峰進門了。他自幼見陸薇見的少,眉眼間就能看得出來,對陸薇並沒什麼感情,但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提著一桶子水,大半還灑在腳面上,十月寒天的,眼看鞋子都溼了,那怕陌生人見了,都要可憐她,更何況陸高峰還是她的父親。
他皺了皺眉,自己提過桶子,轉身進了廚房。
這夜,仍是容嬤嬤做飯。陸薇在廚房裡打下手,陸敏仍是在包氏臥室裡寫字,時時都能聽見容嬤嬤喝斥陸薇的聲音。
包氏和陸高峰兩個在隔壁置炕的那間屋子,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總之包氏氣氣呼呼,陸高峰也不甚高興。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陸薇兩隻眼晴紅紅,叫容嬤嬤兩隻眼睛瞪著,也不敢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飯,站在桌邊像個小丫環一樣,眼看陸嚴的碗空了,連忙湊過去接碗:“我替你盛飯,好不好?”
陸嚴猛了一下將碗捂在懷中,起身道:“你坐下吃,我習慣自己盛飯的。”
陸敏埋頭扒飯,卻將陸薇眼底那抹幽怨全看在眼中。她特意拍了拍自己腳邊的凳子道:“姐姐,快坐下來吃飯吧,要不要我幫你添飯?”
陸薇堅拒著不肯,陸高鋒眉頭一簇,她連忙就坐下了。一頓飯卻也吃的顫顫兢兢,從始至終,陸敏就沒見她挾過一筷子的菜,只是埋頭扒著那碗白米飯。
若站在外人的角度,這庶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