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墓。

墓碑前是一束束鮮花，已經被凍得凋零，上面還染著一層白雪。

遺像就在墓碑的右上角。

楊忠國盯著遺像，也不說話，就那樣站著、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他的肩膀上、帽子上落滿了白雪。

他動了動，拍去肩膀上的積雪，又跺了跺腳，低聲說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以後有時間再過來看你。”

說著，他離開了趙志成的墓地，離開了烈士陵園，只有雪地上的一行腳印，證明他曾經來過。

出了烈士陵園，便直奔車站，他需要坐半天公共汽車，回到那座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坐車的時間漫長又難熬，楊忠國不知道睡了幾個小覺，待到天黑之後，才藉著昏黃的路燈燈光看到了一絲熟悉。

“終於要到了。”他心中默唸，難免有些激動。

雖然對這座城市沒有好感，但畢竟自己的家在這裡，終究還是難以忘記這裡。

看著熟悉的街道，還有些陌生的高樓建築，他的心裡泛起一絲感慨。

車到了車站，楊忠國下了車，感受著溫潤的空氣，暖暖的溫度，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今夜這座城市沒有下雪，但天空也是陰沉沉，彷彿隨時可能降下一場大雪。

他沒有在車站停留，按照記憶中的道路，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燈光越來越暗，路邊的樓也越來越低，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他越走越偏遠，已經走到了郊區。

郊區外有個小村子，伴隨著村子裡的狗吠之聲，他走進了村子，沒有了路燈的照耀，周圍頓時變得黑暗。

但是楊忠國腦海中卻可以清楚的浮現出村子的每一條街道，雖然在黑暗中，但他的步子依舊穩健，就連道路上的坑都可以輕鬆地繞過。

很快來到村子裡最為熟悉的一條街道，這條街道的盡頭便是他的家。

熟悉的老街！楊忠國心裡輕聲唸到，無數回憶像決堤的洪水，湧入他的腦海，在他的腦海中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風暴。

打他記事起，便天天在這條街上玩耍，那時候他的父親楊鋒還不是賣國賊，而是村子裡的英雄，村子裡的人都很尊敬他父親，所以這條街上有他生命裡最美好的記憶。

同時，這條街上也有他人生中最悲慘的記憶，從楊鋒被罵為賣國賊後，他便成了小賣國賊，之後每一次走過這條街，他都要受到大人的白眼，小孩子的辱罵，老人們的嘲諷，他的母親便是因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而鬱郁成疾，最終得了一場大病，在他還只有十歲的時候，撒手歸西。

他的母親臨死之前，做了一個決定，便是將還只有五歲的女兒送出去，她不想自己的女兒像她的兒子一樣，飽受這種欺辱。

從此之後，楊忠國便一個人生活在這條街道上，面對眾人的欺辱，他終於奮起反抗，為了不捱打，他拼命地訓練，把自己練成了一個渾身肌肉的少年，還刻苦自學武術，自學格鬥，練就了一身本領，正是因為昔日的努力，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然後，每當同齡的孩子欺負他時，他便奮起反抗，無論對方有多少人，從來沒有屈服過，所以那些年，他不知道捱了多少次打，但是每一次，他都倔強的站了起來，然後又被打倒，然後又站了起來，每次站起來，他便要打倒一個人，不知道反覆了多少次，所有人都被他打敗，終於沒有人再敢招惹他。

後來十五六歲的時候，楊忠國退了學，想要打份零工，掙點錢，可惜沒有人願意要他，都嫌棄他，於是他乾脆混起了社會，成天不務正業，不僅成了村裡的惡霸，在城市裡也是小有名氣，從此村子裡再沒人敢欺負他，只是站在遠處狠狠的罵幾句便了事。

直到後來，因為一件事情他選擇了參軍，離開了這條充滿悲傷的街道，離開了這個熟悉卻被他討厭的村子，離開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唉。”

想了很多事情，也回憶了很多事情，最終化成一聲嘆息從楊忠國嘴裡飄出，消散於天地。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踏入了這條老街，剛走了幾步，從街道的側面的一個小巷子裡傳來一道聲音。

“站住！天這麼黑，想去哪啊？”

第153章欺負

楊忠國停下了腳步，聽著聲音很熟悉，卻想不起是誰來。

“小子，你從哪裡來，又想要到哪裡去？”那道聲音又傳了過來，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估摸有四五個人向著楊忠國走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