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了一隻蟑螂也一樣。
面對槍口,客人們狂熱的神情消退了:大家是來買彩票的,不是和店主玩決鬥遊戲的啊。櫃檯前的人群裡有人舉起了一頂帽子:警官帽,接著傳來大吼:“都出去!我治安官!”“對啊!我要報警!我要報警!”範西爵帶著哭腔大叫起來。
客人們終於都被趕出去了,剛剛一樣擠在人群裡滿身大汗的治安官把最後一個戀戀不捨捏著銀元的客人趕出大門,然後小跑著衝回了櫃檯前,把一張捏得皺皺巴巴全是汗的五元鈔票做賊一般壓在櫃檯上,小聲道:“老範!我保護你!快、快、快,商會四個人每人給我撕一條!”
範西爵仍然握著槍瞄著門口莫名其妙、痛心疾首的客人們,還在夢遊中,他的夥計比老闆強,趕緊把懷裡抱著的四個嶄新的從未撕下一條的彩票簿放在桌子上,拿過五元鈔票,乾淨利落的每本撕下一條,遞給治安官,說道:“林警官,等我找錢給你。”
那林警官一手撈了四張彩票條塞進口袋,看夥計在手忙腳亂的找錢,他扭頭看了看門外那群苦著臉的客人,想了想小聲道:“算了,別找錢了,王魚家再來一條,賭黑馬!”
一會之後坐鎮縣衙的選舉主持人欽差金中基大人又派了自己秘書來看情況,客人們被趕出來但是不走,圍了彩票店一圈,還想買;記者們也重新聞風而來,想進去調查,但是範西爵操著他的破槍不許進,結果成了這個人山人海圍觀的情況。
看到這種情景,擠到人群最前面的幾個民主黨互相看了看,嘀咕了一下,李猛小聲道:“看來今天不賣了。”莊飛將趕緊點頭:“是啊,這不是我們不想買,是他不買了。”鍾二仔搓著牙花子附和道:“咱們先回去吧!”林留名滿臉悻悻的問:“那姓方的那裡怎麼交代呢?”
事實上,四個人壓根不想來。他們原以為在總部鍾家良和鐵路方秉生出神入化的操作下,議員已經到手了,誰想到長老會突然利用了這莫名其妙的彩票,一下子就讓方秉生瞠目結舌恨不得拿頭撞牆。方秉生拿頭撞牆就撞去吧,鴉片館四個人根本無所謂,他們四個大俠其實就是聽老闆命令來的僱員,選舉這玩意,他們其實不在乎,也沒花自己的心思和銀子。
但是選舉的利益直接關係到宋商銀行和宋左鐵電的合作,方秉生比這四個混蛋利益參與得更深更多,他怎麼能輕易放手?正好林留名提議自己去買點彩票,不至於讓四個對手領先太遠,方秉生當即大喜同意,但是方秉生不同意給林留名報銷。
一聽不能報銷,林留名怎麼能拿自己的幾千銀元去賭博?要是賭輸了,自己血本無歸啊,全給對方了啊!見有傻蛋杵了方秉生黴頭,槍打出頭鳥嘛,其他三個混蛋立刻幫著方秉生嚴令林留名為了大家犧牲自己,但林留名當即改口、淚流滿面、撒潑打滾的就是不出錢。
眼看四個人從互相大罵到要打起來了,是三個人揍林留名。看著捋著袖子、破口大罵要清理門戶叛徒的三個民主黨,方秉生知道這幾個傢伙是隻想別人上刀山下火海自己數錢就行,只可同富貴不想同患難,這怎麼行?這種團隊還帶個屁?!方秉生當即變了臉,嚴令四個人湊錢買林留名的彩票!
這下宛如晴天霹靂,頓時變成了四個人在方秉生面前捶胸跌足、痛哭流涕。最後方秉生怒了,大叫:你們不掏錢可以,老子馬上給鍾家良發電報!龍川四個同志不聽話,我帶不了了!讓你們洋藥行會的人自己來帶你們!我自己回京城好了,你們自便!
這威脅很給力,畢竟四個人都是靠洋藥行會吃飯的,為了選舉還“主動”從行會除名,雖然自己在選舉中一直沒怎麼出力,但都知道鍾家良老闆非常非常看重選舉,要是鍾家良怒了,自己說不定就被踢出洋藥行會了。
結果四個人唉聲嘆氣的還是湊份子了:每人湊了500大洋,林留名因為多嘴多舌被其他幾個弟兄擠兌的出了600大洋,方秉生也從選舉經費裡撥了500大洋,湊成了2600銀元,勉勉強強壓過了李廣西,搶了個第二的交椅。
因為買彩票的都知道範西爵不收支票什麼的,只收現金,所以幾個人火燒火燎的從鴉片館裡用欠條提了2600紙鈔就來買林留名彩票了。雖然路上互相商量,覺的總部說不定會給自己報銷這筆錢,但總是沒有底氣,莫名其妙的突然要拿幾百大洋去賭博了,這尼瑪是怎麼說的?現在看著彩票店貌似不讓進,幾個人就打了退堂鼓,本來就不想扔錢的。
但是他們來容易走卻不容易,圍觀的人群不知誰大叫起來:“看啊!民主黨的人來了!他們肯定也是來買彩票的!”一句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