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會功夫,他廠子裡好多人自己買報紙看的或者聽說的,紛紛來給張其結賀喜,搞得張其結真不好意思了:這確實就像廣告一樣,我啥也沒幹呢,你們道喜幹嘛啊,但也不能明著不讓人家道喜啊,人家是好心啊。
不過張其結還沒從這喜悅之中過足癮,不速之客山豬就來了。看到這個黑/幫骨幹提著一盆鮮花和禮物來了,大家都識趣的閃了,只剩下張其結一個人面對這看來今天顯得很怪異的傢伙。
聊了會報紙上的張其結和翁拳光的相片,山豬覺的也算拉近關係了,他搓著牙花子,笑道:“那個,我們翁老闆,特別仰慕您,大家都知道您是咱這小城裡見過大場面的人,您看能不能我們翁老闆和您聯盟一起來選舉呢?我們老大說了,肯定虧待不了您的。”
張其結看著山豬,就好像看著一條長著獠牙的真正山豬坐在自己沙發上一樣,臉上還在笑,肚裡卻在找藉口回絕掉這些危險的流氓。想了想,張其結陪笑道:“山豬老弟,我剛剛給你講了,這個選舉真沒啥用,就是浪費錢而已,而且是朝廷可能借機查稅收稅的。我之所以參選,你懂的,我是長老會的長老,是教會的骨幹,皇帝號召我們基督徒參選、競選,我為了榮神益人、忠君愛國,才聯絡其他幾個弟兄一起參選,算我們新教的一個教會對皇帝效忠的表示。
翁老闆是著名的天主教慈善家,他應該去和你們天主教的朋友一起選,對吧?比如那個書店老闆,還有以前那幾個鴉片館的先生,他們不也是天主教的嗎?你也知道,我們長老會天天沒事就爭辯教義,而且我們也不認為天主教的人有聖靈,所以遇到朝皇帝效忠這事吧,我們真不大好和公教(天主教)的人合作,那樣,說不定,上帝不喜歡了。”
張其結說得有點過分,就是為了嚇阻山豬。不僅如此,他還替李廣西、範林輝這些弟兄說話了,免得他們架不住糾纏從了龍川堂,以便某天去了教會團契,發現五個人裡的某個人又把翁拳光給帶進來了,那樣就太討厭了。
山豬雖然是天主教,但是天主教這個對教義爭辯較少,下層信徒會跪在各種聖像前求這求那就夠了,不是很熟悉教派之間的紛爭,張其結說的話也沒法質疑,心想沒有辦法了,只好回去稟告老大請他定奪了。聊了一會,就起身告辭了,張其結擦著滿頭的冷汗以送瘟神的架勢跟在山豬後面一路的伸手相送。
在辦公室門口,山豬突然一手摁在門框上,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張老闆,既然你說你們是新教,不願意和我們公教的在一起競選,那你知道鐵路方秉生是來龍川幹嘛的?你們和他們糾纏幹什麼?鴉片館那幾個人也都是天主教的啊。”
“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方秉生先生我是認識啊,他不是來視察龍川火車站嗎?但是怎麼又扯到鴉片館上了?”張其結一頭霧水的問道。“您居然不知道這事啊!”山豬看張其結表情不是作偽,失口說道。“什麼事啊?”張其結瞪著眼睛問道。
山豬張了張嘴,本來想說方秉生就是來給鴉片館助選的,但又一想,方秉生那王八蛋陰著呢,肯定是他對張其結他們不講真意、蓄意試探對方底牌,畢竟這王八蛋就是專門來這裡做這件事的。而自己何必無因頭的告訴張其結這個事,自己又不是他爹,況且他也不怎麼樂意幫助龍川堂。想到這裡,山豬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事,您忙,您忙,我先告辭。”
送走山豬,張其結坐到椅子上,老覺的山豬最後幾句話透著古怪,但是那個很客氣的鐵路公司副總方秉生怎麼能和小縣城裡的人扯上關係呢,他不就是來視察車站的嗎?“莫名其妙的流氓。”想了一會,張其結也想不明白啥意思,他不想再想了,咕嚕了一句。
把報紙小心翼翼的放進抽屜,先禱告了一下,然後把套袖小心的套在自己精心熨燙出褶皺的襯衣手臂上,拿起一支蘸水硬頭筆,開始核對起報表來,這一大上午都因為上了次全國第一大報而樂得無心工作,那是不行的,對於基督徒,必須拿工作榮耀神。
但是沒等他看兩行報表,下屬推開門,滿臉驚喜的來報告:“老闆,範林輝老闆、鍾二仔、李猛、莊飛將、林留名這些老闆,還有一位鐵路的方秉生先生來看您了,都是上過報紙的!來互相道喜的吧?”“哦,這麼多人?快請!快請!這裡坐不下,讓他們去小客廳!”張其結把套袖從自己襯衣上拉下來,驚喜的朝工廠小客廳走去。
小客廳是紡織廠用來招呼人數比較多客人的地方,其實也就是在張其結辦公室走廊的盡頭,覺的對方是來賀喜和競選對手互相試探下實力的,張其結趕緊穿上西裝,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