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郵局裡的電報公司已經排起了長隊了,記者們為了自己發稿快,已經一撥去採集新聞,另派人拿著板凳在電報櫃檯前排隊,這種記者也不發電報,就依次坐著,從電報櫃檯排出郵局,又排過了旁邊的彩票店,一路到街口。本地人也摻和進來。
所以排隊卻不發電報的佇列裡時不時的看到大白紙牌子或者是搭訕:《第九位出售:10元》《第三十八位出售:1元》“你是記者嗎?我這位置看得見郵局啊,5角銀子賣給你好不好?”
當然還有本地或者記者中的無恥敗類妄圖插隊,人群裡總是亮出一排排閃光的金屬光暈,或者槍或者砍刀,此起彼伏的大喊響起:“我有槍啊!我打死你信不信?”“我這次發不出寶少爺的頭條去,我就要『自殺』殉報,信不信我砍死你陪葬啊!滾啊!”
但是還有不要臉的人就是硬插,以及一些斯文敗類找自己已經排隊的朋友抱團,朋友礙於面子也不好不讓他在自己身邊站著,結果前面的隊伍還是越來越臃腫。
後面幾個記者實在義憤填膺忍不住了,撿起石頭把郵局玻璃砸了,郵局勃然大怒,當即去旁邊廣場叫了兩個治安官來,沒想到兩治安官一來還沒開口問誰砸的玻璃,就被記者們哀求幫著維持秩序,生拉硬拽,又扯又拉的,愣是回不去廣場了。
廣場上,歐杏孫用警力在人海里愣生生的給開出一條路來,大法官、寶少爺、方秉生一行逐一在人群的震天的吶喊助威聲中進來,每到一撥人,他就上去指著人海滿臉憂愁的說:“您看,這麼多人,教堂裝不下啊?怎麼辦?但是大家都誠意敬拜上帝啊!進不去教堂不好吧?要不要在廣場就地禮拜?就在競選的高臺上。”
他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他也有重大新聞朝百姓朝報業朝朝廷朝陛下發布:我逮到了一個以翁蔣氏為首的犯罪團伙不說,什麼暗殺團啊、邪教組織啊什麼的,起碼繳獲的槍支裡八成都是黑槍,沒有民用槍槍管刻碼、沒有槍店槍證,有刻碼的也給矬了變成黑槍了。起碼可以講龍川堂肯定有私藏黑槍罪了,這已經足夠把翁拳光老婆扔牢裡幾年了,翁拳光也脫不了干係。
這種事,當然聽見的人越多越好,在教堂不如在露天。看見這麼多人,主持禮拜的席向道和大法官都同意在露天舉行禮拜,鄭阿寶更是求之不得,只有方秉生反對,這個場合只有他不希望人多。
昨天他也終於收到了老大的命令。命令很簡單:自由黨說他們當選就提議修龍梅線,那麼你要竭盡全力使民主黨三馬全中,最好不讓自由黨任何一個人當選。看了電報之後,仍然不知道京城鐵路躍進風雲的方秉生差點哭了:這尼瑪什麼扯淡的想法啊?老大你不要光寫詩,你多看看選情啊!
現在民主黨手裡只有三馬,即便全員當選議員,仍有一個空額。翁拳光廢了,齊雲璐等陪跑的馬介入太晚,捧都捧不起來,那麼自由黨定然有一個人當選。而且自由黨張其結、範林輝底子都不錯,他們兩元全中機率很大啊,那些人都是本地幹起來的實業家,和自己手裡歪瓜裂棗的鴉片館員工不是一個概念啊。
惟獨可行的就是拉孤狼王魚家進民主黨,四馬對二馬,或可一戰。可是那是個瘋子啊,鄭阿寶都不鳥,會鳥自己嗎?不過方秉生還是打算試試,已經下了決心,要以直接啟動他的玻璃廠為誘餌賣個大人情,可以直接寫借條給他,反正宋右鐵電不缺那點錢,大不了就算借貸給玻璃廠了,王魚家這麼瘋,絕不會賴賬。
哪怕是得罪鍾家良一夥打壓精英叛徒的意圖也再所不惜了,到時候真不行給王魚家跪下磕頭,也都認了。沒成想,還沒去呢,就聽到有人來報:城裡流傳著寶少爺再會王魚家的謠言。一打聽,是真的。王魚家自己點頭承認,這個瘋子可不說謊的,最後一條路也破滅了。
易成不知道什麼事,竟然就呆在京城好幾天,就是不回來,自己等於是領著宋右鐵電一個企業和自由黨鄭阿寶背後豪傑集團鬥法,這可要了命了。所以他處於劣勢,自然不想在露天,聽到的人少一點,自己忽悠的可能就大一點,這個道理是真的,雖然在滿地記者的情況下勝率增加很小,但總要一試。
不過胳膊拗不過大腿,席向道、大法官、鄭阿寶、歐杏孫都同意,自己反對也沒用。所以這一次禮拜日是設在自由黨高臺上的,和鄭阿寶那次突然發難弄死鍾二仔的格局一樣,長椅從教堂裡搬出來,排在臺子下面:大人物、本地頭面人物、老信徒坐著,後面的人一概站著。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女眷的帳篷了,婦女們在太陽下擠在臺子兩側。
因為這次完全組織遲緩,也沒有上次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