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家浩浩蕩蕩的去了東江邊。原來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也歡笑著尾隨他們,議論著他們。
記者蜂擁過去問坐在江邊樹蔭下的王魚家:“王老闆,您打算以後怎麼辦?”王魚家鼻裡出了一口氣,彷佛要把自己裡面的鬱悶熨平,他說道:“我不知道,耶穌說一日的難處一日當就夠了,天父連麻雀都管得著,我們的頭髮他都數過,所以我也沒什麼打算,就在這裡等著,讀讀經、禱告、和兒女一起歇著,以前太忙也沒有時間這樣悠閒……”
方秉生他們也跟了過來,畢竟只有10多張票仍然不夠,繼續在工人群裡遊說拉人,有個工人站起來,走到他們面前,打斷了他們和某個工人一家四口的交談,他說道:“我們龍川玻璃廠,可不僅僅是個工廠,我們其實是龍川長老會玻璃廠工人團契!你們眼中所看到的所有工人都是一個教會內的弟兄姊妹!”
原本還帶著幸災樂禍心情看熱鬧的人眼看著這群人不離不棄老闆,在東江邊放下船後,雖然表情痛苦猶豫,還是圍著王魚家席地而坐很有傳說中義士的風範,很多人都大聲鼓掌叫好起來。
就在這時一群人簇擁著一架黑色馬車,摩西過紅海一般分開人山人海的人潮,直直的朝著江邊這群人馳過來。他們過去後,身後合而為一的人海突然爆發出海濤一般的轟鳴尖叫:“寶少爺和張其結來了!”
隨著這轟鳴,無數記者們拔身而起,宛如摧鋒陷堅的炸藥兵躍出戰壕那般,朝著馬車跑去………因為王魚家倒黴定然是自由黨幕後搗鬼,而他們竟然又自己跑過來了,肯定有好戲看。車門開了,一身西裝禮帽的張其結從上面下來,車門開啟關上的瞬間,可以看到車廂裡手裡夾著雪茄的寶少爺陰著臉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玻璃廠眾人。
自由黨的護衛和跟班組成圓弧狀的防線,抵住嚎叫般衝上來的記者和看熱鬧的本地人人潮,張其結踮起腳尖,越過攢動的人頭看了看那邊的王魚家,自己拿手拽了拽西裝,讓它加的板正,這是在做某件大事前下意識的準備。
然後張其結在手下的幫助下,爬上自己馬車車頂,舉頭四望,一邊是滔滔的東江江水,一邊是翻騰如沸水的人潮,他摘平自己的禮帽,讓辮和因為炎熱和緊張而亮晶晶的額頭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這時他再次看到了王魚家,後者正帶著他的追隨者從樹下站起來朝這邊張望,王魚家那副總是一臉茫然和無辜的表情,讓張其結不由自主的咬緊了牙關,一面是因為頭頂太陽太毒,一面是因為心中怒火太盛,張其結喘著滾燙般的粗氣,解開了自己西裝扣,敞開了懷。
敞著懷,他略略低頭,對著腳下無數雙看著自己的眼睛,一手拎著帽,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在車頂上來回轉身之際,胸前銀錶鏈晃悠悠耀眼,就這樣宛如一位王對自己百姓發表救世主言論那般帶著一股自信和憤怒混雜的語氣,張其結叫道:
“我今天來這裡是有一件大事要通知大家,請記者朋友和父老鄉親注意聽:自選舉以來,各位龍川父老鄉親對我自由黨鼎力支援、大力協助,讓張某感激莫名,雖然我張某人即便當選議員也是要為父老出力、為家鄉謀利、讓大家共同發財,但大恩大德我還是深感無以為報,因此在下決定在投票還沒開始前就給大家做一點事,來證明我張某人不是市恩,不是把你們的恩情當買賣,而是真心感恩。
大家都知道我們龍川雖然有幾家西學廠,但工商界的西學剛剛起步,我們的紡織機不是先進的,我們的機械廠裝置也落後惠州幾年,我們的汽輪船是二手貨。尤其是我們的玻璃,我們所有建築上的玻璃雖然是西學,但卻是落後的生產技藝,都是透光不透明的毛玻璃。
這是不好的,玻璃就像人心,越透明越好。毛玻璃就彷佛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樣,看得見光,卻看不透影,還不如透風透影的窗戶紙呢。所以為了回報龍川市民,我已經求助了寶少爺聯絡裝置,本人準備貸款投資5萬宋元,購買先進的玻璃裝置和工藝,建立可以生產透明如水般玻璃的先進玻璃廠。
這個廠一旦建成,將是龍川、河源乃至惠州府數一數二的玻璃廠。銷路不會發愁,誰都知道,現在建房誰家還用窗戶糊紙?又土警又難看又丟人,誰家不用玻璃呢?而我要做的是透明、先進的洋玻璃,不僅龍川周圍地區的人,都會來買,我不僅要讓龍川人家裡踹爛爛乎乎的毛玻璃,給你們用上眼鏡、馬車窗戶玻璃一樣透明的上好洋玻璃,還給你們多的賺西學大錢的就業機會!”
聞聽這個訊息,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接著又是大喜:一個縣有個西學廠,從就業、消費到生活質量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