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以爵授官,只要爵位還在總有一天能復起的,可若爵位都沒了那要東山再起就全憑天恩,而以索家那幾位老爺的資質,若沒有爵位想要復官怕難如登天。
僖嬪捂著臉哇的一聲哭開了,“我常說東府的行事這樣驕橫總有一天是要出事的,偏生阿瑪捨不得棄了這棵大樹,如今……如今他們出事了倒要連累我們家了。”
僖嬪雖然是赫舍里氏旁系也懂一榮俱榮一損皆損的道理,索額圖若完了,她們家也就成了秋末的枯葉風一吹就要凋零了。
惠妃和蓁蓁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不明,明明都察院的案子結了啊?這罰的又是什麼?
但惠妃還是先勸僖嬪:“別說這糊塗話了,你們家是你們家,索家是索家,你阿瑪賚山一貫穩妥,官聲又好,他們東府的糊塗事於你們家又何干?皇上豈是那樣糊塗是非不分的?”
佟佳氏搭著僖嬪的肩也勸道:“惠姐姐說的是,你心思何必這樣重。”
僖嬪如今懷著身子正是情緒起伏最大的時候,雖有這兩人從旁相勸她仍是落淚不止,佟佳氏滿目不忍,嘆了口氣對惠妃和蓁蓁說:“我先送僖嬪回去再去皇上那問問到底怎麼了。”
惠妃和蓁蓁忙起身相送,惠妃瞧著僖嬪搖搖欲墜的背影又是感嘆又是疑惑,“僖嬪在宮裡熬了這麼些年好容易有了今天要真被太子那些混賬叔姥爺們給牽連了那真是可惜了,就是不知這突然之間是為了什麼。”
她話音未落,僖嬪的身影轟然倒塌,她似乎渾身力氣一下都被抽走了,若不是有人扶著她早就雙膝跪地。皇貴妃在她身邊,僖嬪倒下的時候還扯到了她衣襬,讓她身子也晃了晃差點跟著歪倒在地。
蓁蓁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慘相,僖嬪已人事不知,一股撲鼻的腥氣瀰漫在承乾宮每一寸角落。
血?
血!
血……
第117章 (捉蟲)
血; 殷紅的血。它們留到地上的那一刻就凝結成了黝黑的血塊。僖嬪就倒在那裡,倒在血泊當中面色煞白毫無聲息。
蓁蓁和惠妃衝出去的時候; 院子裡亂成一團; 僖嬪的宮女尖叫著想去扶起自己的主子; 可手一碰到那黏膩發燙的血塊就開始失聲尖叫。血腥氣裡竟然混雜了一股甜膩鑽進每個人的毛孔; 映天血色讓承乾宮變得如阿鼻地獄般可怖。
還是皇貴妃的乳母劉嬤嬤強撐著扶住皇貴妃衝幾個宮女叫道:“幹什麼呢!快扶僖嬪主子進屋,再去叫太醫啊!”
僖嬪的宮女這才抖抖索索地去架起軟倒的僖嬪,可一觸手就沾得滿手血; 這血已經不是尋常的紅; 而是紅裡帶黑散發這陣陣黏膩。
“啊!”宮女往後退了一步連連搖頭; 嘴裡還叫著; “主子; 主子!”
這時候皇貴妃的首領太監趙忠順帶了幾個太監來架起僖嬪就往承乾宮裡跑; 劉嬤嬤大怒,“幹什麼!怎麼能往正殿主子的屋裡去; 還不送進東偏殿裡!”
三個太監趕緊把僖嬪抬進空關的東偏殿裡; 慌亂間放在東偏殿裡的一尊送子觀音被砸在地上發出不詳的聲音。皇貴妃由劉嬤嬤扶進東偏殿後; 蓁蓁和惠妃也跟了進來; 惠妃對皇貴妃說:“皇貴妃娘娘先出去吧; 您有身孕這麼大血腥氣怕衝著您。”
皇貴妃搖搖頭,她的衣襟下都浸染著僖嬪的血; 血跡染遍了她金黃色的滾邊——自從皇帝賜了她金色的吉服後; 她每一件衣服裡都有金色點綴。可此刻這些金色都變成了墨黑; 像一碗□□潑在那裡腐朽著那些絲線。
她坐在一把烏木交椅上; 雙手互握中渾身發抖,突然看見地上摔碎的送子觀音對劉嬤嬤說:“把這都收拾了,快!”
“是!”劉嬤嬤也覺得極為不吉利,她立馬把碎片都喊人掃走,東西還未清完太醫們帶著穩婆就匆匆而來。
一群人剛靠進僖嬪所在的床帳,兩個膽小的穩婆就捂著嘴跑了出來,其中一個眼睛瞪得渾圓倒在地上張皇失措地說:“太嚇人太嚇人了。”
劉嬤嬤要不是扶著皇貴妃這時候已經衝過去打她了,嘴裡不停叫著:“快進去,你幹什麼呢!”
這穩婆抱著肩不住搖頭,“我不進去我不進去,太嚇人了,我接生這麼多年沒見過這麼多血啊!”
蓁蓁和惠妃對視一眼,兩人都聞到了那股沖鼻的腥味,可即使怕僖嬪這事也不能沒人管。蓁蓁朝秋華使了個眼色,秋華拽起那個穩婆說:“你要是還要命就趕緊進去,不然內務府一定取你全家性命!”
這穩婆聽見家人才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