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茶燙的,這敬嬪和安嬪不一樣,安嬪都是往臉上招呼,人人都知道她脾氣差欺負下人,可是這敬嬪卻是往暗處下手,這秀丫頭傷在暗處又不好給太監大夫明著瞧,藥用的不得法,皮肉都潰爛,小小年紀怕是要留疤了。”
“哼,敬嬪也是個好樣的,死她一回不算冤。”
“我又多問了一句,這丫頭原來是萬流哈氏的,盛京時候祖父父親都還是給您和大福晉,呃,孝端皇后當過差的,都是老僕,當年盛京皇莊我出事那回就是她祖父幫的我,我就當還個情吧。”蘇麻喇絮絮叨叨夾雜著盛京的往事,太皇太后一時也緘默了下來,算是預設了她的做法。如此音秀才留在了蘇麻喇身邊。
綺佳累了一天卻沒急著躺下,手裡把玩著一枚小巧的萱草荷包。
“主子,早歇著了吧。”蓁蓁伸手想去抽綺佳手裡的荷包,這枚荷包蓁蓁時不時能瞧見綺佳拿在手裡。綺佳不等她抽走卻開啟了它,只見裡面有幾顆黝黑的像中藥的東西。
見蓁蓁不解的眼神,綺佳朝她苦笑了一下,“這是附子,加在湯藥裡多一點就能要人命。可這宮裡,人命大概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綺佳重又合上荷包放進了床頭的小屜裡,像是要準備入寢,蓁蓁正要退下,綺佳卻道:“你今夜和我睡吧。”
蓁蓁稱不敢,綺佳虛弱地笑了笑:“傻瓜,我這是怕哪,你瞧著這空蕩蕩的殿宇,你真的不怕嗎?”
坤寧宮的偏殿就是一處單獨的院落,不像東西六宮每個殿宇都有圍房,,若是走到沒點燈的地方,就好似落進了黑黝黝地一張大嘴裡。今晚尤其如此。蓁蓁去外頭炕上抱來了自己的被褥在綺佳身旁鋪下,脫了衣服躺在綺佳身旁。兩個人這樣挨著有了一絲人氣莫名地就讓人心安了許多。
“你是不是不懂,為什麼我一定不讓你見到蘇嬤嬤?”黑暗中綺佳幽幽道。
蓁蓁輕輕“嗯”了一聲,抓緊了被角,“奴才能知道主子是保護奴才。”
“安嬪大概以為當年你在慈寧宮花園看見了一件事。”蓁蓁聽著綺佳緩緩道來,並沒有介面,“她,真是膽大包天啊,那位應該是一位親王吧。”
蓁蓁聞此突然在被窩裡打了個冷戰,綺佳自然是感受到了,問:“怕了?”
蓁蓁點了點頭。
“莫怕,你真的沒有看見那個人嗎?”
蓁蓁閉上眼想了一會兒。“沒有,那會兒天已經黑了……”
綺佳嘆了口氣:“敬嬪捏的是跟黃帶子。我們都以為是皇上,可是太皇太后畢竟比我們明朗,黃帶子,除了皇上,宗親都有。而那日是冬至,能入宮的就是那些人。”
綺佳說到這裡戛然而止,蓁蓁卻是心裡被點了一盞明燈,她明白了,全明白了,因綺佳身子不適嬪妃們都不曾去慈寧宮,但皇上去了,裕王、恭王和純王也去了,慈寧宮,慈寧宮花園,安嬪真的是膽大包天,那個月照君子照的原來不是皇上。
她最後只能顫巍巍吐出一句話來:“太皇太后是為了皇上好。”
“你說得對,蓁蓁,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太聰明瞭,我竟然還教你。”
“主子我怕……”
“知道的太多,在這宮裡都是怕的。”綺佳攬住顫抖的蓁蓁。
蓁蓁埋在綺佳懷裡想起了死前的安嬪,想起她拿來的那支明豔奪目的鳳簪:“主子,安嬪……或許是有那麼幾分真心的,他……或許也有……”
綺佳又嘆了口氣:“蓁蓁啊,安嬪原是極美的一個人。”
蓁蓁沒有應聲,綺佳也沒有再接著說了,當她以為綺佳已經睡著的時候,她又似夢似醒地呢喃了一句:“蓁蓁,這兒太髒了,就連我……唉……”
既然太皇太后插手迅速果斷地了結了這件事,安嬪和敬嬪的事便以兩人平日有隙安嬪挾私報復毒殺了敬嬪而了結了,至於安嬪的那個香囊和旁的所有事綺佳自是不會同皇帝提。在安嬪死後鹹福宮又關了整整七日才解禁,後宮眾人此時才知曉安嬪和敬嬪二人一塊得了天花沒熬過竟一併薨了。
這二人素來不合眾人皆知,不想到頭來黃泉路上竟也只有彼此相伴,便也有人嘆說這便是那命。得天花而死是不能直接落葬的,便有那一晚,幾個內務府派來的僕役進了鹹福宮裝殮了兩口棺材運到了朝陽門外的某個地方,悄悄地燒了。安嬪和敬嬪的家人還得了慈寧宮的一頓勸慰和賞賜,此事就算揭過。
按照太皇太后的安排,鹹福宮內的宮女太監也有了各自的去處,音秀留在了蘇嬤嬤身邊,不知是不是因為親眼瞧見了敬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