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叩謝了皇后和貴妃,說了這會兒話綺佳已經起了乏,昏昏沉沉地挨著枕頭睡了過去。
佟貴妃領著蓁蓁從殿裡出來,囑咐蓁蓁皇后醒來再讓人去承乾宮請她,蓁蓁正送著佟貴妃出坤寧宮,只見音秀從不遠處拎著個食盒過來,蓁蓁衝她努了努嘴,想讓她避一避。
佟貴妃倒是眼尖,一下子便看見了音秀:“你不是那個蘇嬤嬤身邊新收的宮女,怎麼來坤寧宮了?”
音秀見佟貴妃一下子認出自己有些緊張。蘇嬤嬤正月裡齋戒祈福,她也跟著關了一個月,今日出了關便拾了一盒素點心想著來坤寧宮找蓁蓁敘一敘,沒曾想正撞上了佟貴妃。
“回貴妃主子,這是我小姊妹,我們是一屆的宮女。”佟貴妃來往坤寧宮這一個多月,蓁蓁知道貴妃是個好相處的人就把實話給說了。
貴妃果然一笑:“原來是小姐妹敘話來了,去吧去吧,我不拖著你了,只是少說些,看顧你主子要緊。”
蓁蓁拉著音秀進了坤寧宮旁一間茶房,又生了個爐子和音秀靠著坐著:“秀秀,這個月餓著了沒有?”
音秀見蓁蓁上來就說這個,立馬掐了蓁蓁一把:“壞人,上來就說這個。”
音秀是伴著蘇嬤嬤齋戒,蘇嬤嬤常年禮佛自然是吃得慣,可苦了音秀這個月一滴油水都沒見著。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蓁蓁從兜裡掏出了一塊絹子給音秀,音秀抖開一瞧,是一方好看的梅花帕子。
“蓁蓁,你手真巧。”音秀看著帕子上繡了的字,她讀書不多讀不出個意思,只覺得配著這梅花格外好看。
“那日我拿著一方,我瞧你都離不開眼,特意又繡了個新的給你。我也想不出個別的花樣,就和現在的一樣又繡了一方,你別嫌棄。”
音秀拿著這帕子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突然想起來:“皇后主子近日都病著,你跟著熬哪有時間繡著帕子,是不是熬著了?”
“沒有沒有。”蓁蓁靠著音秀縮了縮,“主子疼我,我累不到哪去。說到底主子現在睡著多,我也就在旁等著。”
“唉,苦了你了。”
“我還好,你沒見齡華姐姐多憂心,本來說過了元宵就出宮的,現在過了正月了也不肯走。”蓁蓁看著碳火星子撲騰,很是煩惱,“主子說她好幾回了,她說什麼也不走。不過,有她在我也能輕鬆些。如若她也走了,就真的剩我自己撐著了。”
音秀從一旁的食盒裡掏出兩盤點心:“我想著你辛苦給你做了點糕,還有這個是蘇嬤嬤供的,她說祈福過的東西最有靈性,賞給我吃,我留著跟你一起分,咱們沾沾佛氣。”
蓁蓁見狀去一旁拿了一柄茶壺,燒了壺水,和音秀並肩分食糕點。燒著水的時候,蓁蓁想起近日的煩惱,事放在她心裡很久了,對著齡華她說不出口,這宮裡只有音秀能聽她說一說。
“什麼叫留在宮裡?宮女不到三十都出不去的啊,饒是你主子這樣開恩的,也要過了二十的,咱們還有好幾年哪。”
音秀覺著蓁蓁說的奇怪,蓁蓁見沒懂自己的意思,但不知道如何和音秀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那種……留在宮裡哪?”
“啊?什麼?”音秀被蓁蓁說的迷茫了些,腦中回了好幾圈,才大約明白了點,“那……那……蓁蓁,那也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情啊。”
蓁蓁臉色一暗,默不作聲地拾了燒火棍插得炭盆火星直飛。
“你剛剛不都說,皇上還給了你個玉佩嗎,說不準是真對你有意思?”音秀突然抱著蓁蓁說,“好姐姐,發達了可別忘了我。”
蓁蓁啪得扔了燒火棍作勢就要撕了音秀的嘴:“讓你胡說。你要喜歡,我現在就把玉佩給你。”
“那感情好,御賜的肯定是好東西,你給我我天天掛著出門。”
蓁蓁見她說得來勁,更是憋悶地背過身去。“齡華姐姐要走了,我也是要走的,宮裡終究就只剩主子一個人,我放心不下主子。可主子心心念唸的就是要讓我們出宮去過不一樣的日子。”
蓁蓁想著那時綺佳的樣子眼角便有些溼潤,“秀秀,我是真心想知道那詩經裡說的與子偕老會是什麼樣子。若不是如此,他當時來說我原是很想答應的……”
她這些日子總時不時那個年輕人真摯的笑容,卻也不曾忘記他最後離去前失落的眼神。可命該如此,終究,他們只是有緣無份的人。
“什麼?誰?你說皇上?能得幸是好事啊,你可別犯傻。”
蓁蓁突然住了口,李煦的事終究犯了忌諱,她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