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臣們膽寒,皆因每每陛下在朝堂上這般笑,絕對有大臣倒黴。
“朕在位九年,不曾懈怠於朝,苛待百姓,自問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祖宗,亦無愧於黎民百姓,天若降罰,也是罰朕識人不清、用人不宜,致使災禍降臨。”
霍伯霖一一看過面前人的臉色,倏地舒展眉峰,“不過,朕還是很相信愛卿們。今日朕特許你們替朕,替皇室祈福祭天。”
這可是天大的恩寵!登時有許多大臣又驚又喜的仰頭看向他,而另有幾人膝蓋一軟,險些跪地。
公儀疏嵐上前兩步,垂眸道:“陛下,臣等勢微不能告於天,且於理不合,若陛下有心抬愛臣等,不若請六位大人護於陛下週身,亦能彰顯恩澤。”
“宰相此言有理,那就請幾位平日裡辛苦了的愛卿們吧,宰相大人乃是朝廷肱骨,自然缺不得。至於另外五位……”霍伯霖摸著下巴,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見到有幾個人不自覺把頭垂得更低了,忍不住想壞笑。
還是公儀疏嵐看出他的神色,不輕不重的咳了聲,年輕的帝王立馬凜神。
“那就左侍郎、施太史令,還有你們幾位愛卿,莫要垂頭,看著朕,對,就是你們。”霍伯霖狀似隨意點出的幾人,臉色皆是難看無比。
霍伯霖好似沒看到一般,抬手只想祭臺,“焚香祭天,去吧。哎,宰相最後罷。”
對於宰相被喚住,無人有異議,其餘的大臣們都面露羨妒望著走向祭臺的幾人,對於他們慢吞吞的步子很是不解,如此喜事,怎的還捨不得走路了?
為首的左侍郎顫著手,幾次伸向祭臺的手都未能成功。
“左侍郎莫不是過於激動了?”霍伯霖負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幾個人掙扎難捱。
清冷的天氣,左侍郎額頭卻滿是汗珠,他深吸口氣收回手,側身請罪,“臣年紀大了,如今好事還是讓與其他同僚吧。”
“左大人此言差矣,”公儀疏嵐不緊不慢道,“皇恩浩蕩,豈有轉讓之理。”
“那、那就請宰相大人先吧,宰相大人勞苦功高,為皇室祈福的第一柱香當由宰相大人請先。”
公儀疏嵐也不推辭,淡著臉色走過去,動作端穩的燃香。見他平安無事,那幾人既是震驚又是安心,左侍郎再上前燃香,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變故只在一瞬間,左侍郎剛觸到檯布,火光乍起,很快順著他的朝服燃燒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霍伯霖也故作大驚,在侍衛們的保護圈內,用又氣又悔的語氣道:“天降神罰,莫不是左侍郎就是朕看錯眼的臣子,真是有愧於列祖列宗。”
他語氣沉痛,引得其他大臣也紛紛對左侍郎唾罵不已,亦有人表明公儀疏嵐燃香無恙,定然是上天承認輔佐君主的能臣。
還未等左侍郎身上的火被撲滅,忽地從四周躥出來眾多黑衣人,見在火中哀嚎的左侍郎一時沒回過神,轉眼看到好端端的宣德帝便知,他們中計了!
“來人,護駕!”終於來了,公儀疏嵐眼神一沉,揚聲清喚,早已在暗處準備好的護衛們一撲而上。
那日丞輔得知對方打算後,他們便在準備,為此籌謀許久,哪知他們竟是孤注一擲,如此毫無後備計劃,莽撞如斯,竟還妄圖登上大寶之位。
待他們返程回宮,天幕漸暗,霍伯霖無意應付那些受驚的大臣,讓他們散了後,吩咐方元去御膳房多煮些壓驚湯送到各位大人府上。
坐到軟榻上還沒歇一時,景壽宮派人過來求見,他只得讓方俅把人帶進來。
“何事?若是母后讓朕過去用完膳,那你回去轉告太后,朕半個時辰後便去。”
“並非為了此事,”雲盞平穩述道,“是雨蓮宮的舒嬪娘娘今日辰時產下一位皇子,恭喜陛下!”
霍伯霖猛地站起身,“生了?是男孩?身子如何?”
“小皇子身子較弱,太后已經請太醫嬤嬤看過了,太醫說須得好生將養幾年,眼下小皇子正在景壽宮。”
“好好,朕得親子,人人有賞,方俅,每人賞十兩銀子,朕要去看看朕的兒子!”有了孩子,霍伯霖滿身疲憊都好似不見了一般,興沖沖的往景壽宮去。
剛出生的小皇子很是嬌小,睡在搖床裡安安靜靜的,還未長開的面板有些微紅,但無礙於霍伯霖的喜歡。
他眼巴巴看了許久,小聲詢問慕聽箏:“母后,朕能抱抱嗎?”
“剛睡下,明日再抱吧。”慕聽箏慈愛的望著小孫子,越看越像兒子。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