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果,霍伯曦,你如果想讓我求你,我現在就可以做,但她是無辜的,她剛出生沒多久,什麼都還不知道。”慕聽筠語帶哀求,按在桌子上的手蒼白至極。
“我不會傷害她,畢竟她這麼像你,而我,怎麼下得去手呢。”霍伯曦慢慢走近她,他抱孩子的動作略顯生疏,但能看出並非全然不懂。
他走到慕聽筠身前,動作小心的把孩子往前遞了一遞,“你瞧,粉雕玉琢的像極了你小時候。”
“是,孃親說過,昭昭模樣似我幼時。”慕聽筠咬唇,娘確實說過,昭昭的性格隨夫子,模樣卻與她幼時很是相像。
“我就知道,所以昭昭往後定然是個小美人兒。”霍伯曦親親昭昭額角,將她放進了慕聽筠懷裡。
慕聽筠驚愕的抬首望他,只見面前的男子痴痴的看著她的容顏,似乎在眼底細細描繪成一幅刻骨銘心的畫。
“霍伯曦?”慕聽筠抱緊孩子,試探著問。
如同被從夢中驚醒一般,霍伯曦驀然回神,笑了笑說:“別怕,今天我只是來跟你道別的,你的夫君確實是治世能臣,也是驚世奇才,輸在他手裡我心服口服,唯獨你,這麼些年,我始終放不下。如果,如果當初公儀疏嵐沒有出現,多好。”
孩子在懷裡,又聽他這番話,慕聽筠很快平靜下來,她低低應聲,“或許都是上天安排的。”她前世不得姻緣,今生卻得以圓滿,她的夫子從來都是寵她疼她,未給她絲毫委屈受過,得此良人,前世孤獨一生她也寧願。
嫁給他後,她從未想過夫婿會是別人。
霍伯曦正因也想到這一點,滿心酸苦,“無論結果如何,我盼你此生歡喜,若有來生,能許我一場夙緣。”
“……好。”
室內沉默幾息後,霍伯曦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直起身道:“我走了,那奶孃是他們瞞著我派來的,我已經處理掉了,你得重新找一個了。”
“嗯。”
霍伯曦是悄然而來,自然不可能從正門走,他走到窗邊,倏地轉身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暖煦如春日,更如年少驕陽,“我走了,筠妹妹,你好好過。”
“我會的。”比起他似乎是放下所有重擔的笑容,慕聽筠覺得自己唇角上揚的蒼白無力,然窗邊的男人並不在意,深深的看她一眼,跳出去沒了人影。
晚間,慕聽筠不敢再讓孩子睡在隔壁,將搖床搬到他們的內室來,看著女兒睡著後,才轉到屏風後面準備更衣。墨蕪剛將她的外衫褪下,門忽地被推開,一個面容俊美卻焦急的男人匆匆而入。
“兜兒?”
“我在這兒。”知曉他是得了訊息匆忙趕回來的,慕聽筠忙胡亂將衣服披上,出來見他。
公儀疏嵐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鬆了口氣,長臂伸到她膝蓋彎將她打橫抱起坐在腿上,“他與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是來告別的,夫子,是不是,很快要有結果了?”
“是。”公儀疏嵐遠遠看了眼攥著小拳頭沉睡的女兒,微微側頭在她白膩的頸項間輕嗅,獨有的香味充盈在鼻尖,使他多日來的忙碌疲憊都被香氣漸漸吞噬。
他不多說,慕聽筠也不想問,只是強調一般的又說:“記得答應過我,你不會有任何事。”
“夫人之命,為夫豈敢不從。”
將小姑娘哄睡後,公儀疏嵐又到女兒的搖床旁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踏出雲棲院,公儀疏嵐的面色瞬時掩下了溫和寵溺,暗衛給的訊息太遲,使他現在才能趕回來,看來,府裡依舊需要多佈置些人手。
從久安那裡聽到更詳細版的事情始末後,公儀疏嵐臉色陰沉,淡聲吩咐,“備馬,我進宮一趟。”
雖然也已深了,但霍伯霖還是從莊妃的宮內出來,在明德堂兩人交談了半個時辰後,公儀疏嵐回了府內,陪他的小嬌妻安睡。
兩日後,生下皇長子後纏綿病榻已久的舒妃去了,宣德帝憐皇長子幼年失親,特准許交由莊妃撫養,且將莊妃冊封為貴妃。
舒芳藹走的那日是個豔陽日,日光極好,入目之處皆是明晃晃的光芒。雨蓮宮正殿空蕩蕩的,幾個宮女都站在外面聽候,偌大的殿室唯有她一人。她側躺在床邊,手裡捏著一本自從進宮後就鮮少看進去的《女規》,默默讀了半個時辰後,讓宮女將窗戶全然開啟,能容她看到外面的景色。
如有所覺一般,不知看了多久,她忽地將視線挪到門邊,沒過幾息,從那裡跨進來一行人。
扯了扯唇角,舒芳藹自嘲的笑了笑,她原以為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