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勒是草原上盛產強兵的民族,他們實力不強兵馬不多但拖上一兩日卻綽綽有餘。
一兩日足以讓唐軍追上,並且四面合圍。將他們困死。
小小的薛延陀,在這個時候,竟然成了即將壓沉突厥汗國最後一根稻草。
頡利徹底的傻眼了。他們所有的出路竟然都讓唐軍挽殺封死了。
“可惡!這是趕盡殺絕啊!真當我頡利是泥捏的,面和的?”頡利氣惱至極,無力之極,這份無力,反而激發了他的煞氣,切齒道:“就算一死,爺爺我也要拼斷他們的胳膊。”
“不可!”說話的卻是義成。這位隋朝的義成公主突厥的可敦,在突厥雖說好吃好住,但終究比不上中原的錦衣玉食。飽經風霜的臉龐不復昔日美豔,但那對凶煞的丹鳳眼依舊如此,陰狠無情。此刻她卻柔情似水的道:“在我們中原有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拼死一戰是最愚蠢的。死了什麼都沒了。汗王也將會成為突厥的罪人,成為後世千千萬亡國遺民唾罵的物件,遺臭萬年。汗王意圖將突厥打造成如同大漢一樣的國家,怎能輕言去死?汗王可曾記得勾踐?我曾跟你說過,勾踐敗給了吳王夫差,為了討好夫差,不惜給夫差嘗糞,忍受一切屈辱。最終勾結打敗了吳王。殺了吳王,所有屈辱都找了回來。到現在世上只知道勾踐打敗了吳國。而不知道勾踐受過的屈辱。這也是我們漢人說的,成王敗寇。”
說到這裡,她語重心長的道:“只要汗王成為最後的勝利者,這個過程,就算是受辱,到最後也是美談。汗王,真的甘心,放棄你的志向,成為突厥的罪人?”
頡利本就是惜命之人,逼得無奈才有死戰之心,稍一勸說,生出的死戰勇氣,當即消去了一大半,表情也跟著鬆懈下來。
義成暗自鬆了口氣,頡利怎麼樣在她而言並不重要,突厥是死是活,也無關她事,儘管她是突厥的可敦突厥的皇后,但對於突厥她只有仇視之心,而無任何好感。她所在乎的是大隋:她妙齡遠嫁突厥,在上花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就是促進突厥與大隋朝的友好,讓大隋免於突厥襲擾。為了這個高尚的目標,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年華,先嫁啟民可汗,然後又根據突厥的習俗嫁給啟民可汗的兒子始畢可汗,在始畢可汗過世之後,又分別嫁給始畢可汗的兩個兄弟處羅可汗、頡利可汗。
對於這種**,有違理念的事情,義成已經將自己視為一句腐朽的屍體。她為了大隋犧牲了一切,但是大隋卻讓國賊李淵竊取,她的付出沒有得到半點的回報。她不甘心就如此算了,現在她活著的意義就是證明自己多年來的犧牲是有價值有意義的。
她費勁千辛萬苦,將蕭皇后、楊政道迎至突厥,勸說頡利保留大隋國祚,也是因此用心。
頡利在這裡跟唐朝死磕,不關她的事情,可失去了突厥這個保護傘,大隋的國祚也就亡了……
義成無論如何也不能做事,大隋就這樣滅亡。
趙德言也趁機道:“可汗,我們也並非完全無路可退,羅士信、李世績是擊敗粘怗部落、烏部落、阿史德部落一路打殺過來的。可李靖卻是掩人耳目,避開了我軍在西面的防線,迂迴到了我汗庭。我們在西方的兵力並沒有因此減弱,我們可以藉助他們的力量向西方撤退。可以投奔吐谷渾、高昌,他們在西方根基深厚,又握有絲綢之路的命脈,他們樂得收留我們,以我們的力量對付大唐。”頓了頓,他續道:“當然,最好的選擇是投奔統葉護可汗,西突厥才是真正的西域霸主。可汗可以效仿勾踐,藉助統葉護的力量,捲土重來。”
這一次,頡利沒有怒斥趙德言,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候,投奔西突厥是最佳的選擇。就算他心中在如何的不甘,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一直沒有說話的阿史那思摩這時也道:“統葉護不管怎麼說也留著我們一樣的血液,與其受中原人奴役,不如藉助自己人的力量。”
頡利見幾乎所有人都同意西逃,自己也沒有繼續堅持,應承了下來。
一群人思慮再三,也決定了逃跑的路線。
他們一群人若是捨命而逃,目標太大,分批而走。
康蘇密負責保護義成與隋朝皇帝楊政道、蕭皇后先行一步,他們領著兵卒族人隨後而來。
當天晚上,康蘇密就偷偷的出發了,領著千餘人踏著月色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往西方趕去。
誰也料想不到康蘇密星夜走了三十里,便下令調頭,往磧口的方向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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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