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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楊川凝視著她,她卻顯然並沒有女孩子慣有的矯情,說沒事也不是在忸怩地等他追問,因為她直接坐回去吃起了她的面。

楊川回過身,不覺間和仍在傻眼的沈不棲對視兩息,繼而一咳:“不棲。”

沈不棲一激靈:“嗯?”

楊川伸手端起他面前的碗:“你能不能上樓吃?”

“啊?”沈不棲滯了滯,明白他們有話要說,立刻乾脆利落地接過碗,往樓上竄。

楊川又偏頭看看還在打量他們的滿座豪傑,復咳一聲:“諸位,看夠了沒?”

他那張歪臉乍看之下挺嚇人,滿座豪傑猶如被人在眼前打了個響指般齊齊回神,恍然驚覺自己已盯著人家看了半晌,各自繼續回過頭吃自己的飯。

楊川瞅瞅自己碗裡的牛肉麵,又瞧瞧在旁邊悶頭大快朵頤的師妹。心裡自是好奇她方才的舉動,但又清楚他若直接發問,她八成絕不會說。

他於是邊挑面邊斟酌言辭:“那個,師妹……”

奚月嗯了一聲,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楊川摸索著,覺得小師妹這是覺得自己剛才哭得丟人了。

他繼續挑面,挑起又放下,可就是沒往嘴裡送,因為嘴在忙著說話:“我覺得你……”他笑了一聲,“我覺得你可能慣於遮掩心事了。但是你看,現下咱們已經離開了錦衣衛。行走江湖,不如爽快一些,你有什麼心事,許可以跟我說說?”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想一解適才的疑惑?還是想抓住這個引子與她交心?

幾日前朦朧浮上心頭的感覺令他自顧自地雙頰一熱,盯著碗把卷在面裡的牛肉一塊塊往上撿,言辭循循善誘:“你我是兄弟門派的師兄妹,對吧?又好巧不巧地都來幫袁大人的忙,是不是也算有緣分?日後有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分擔。你大可以放心地說給我,只要你不肯,我決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這會兒,奚月把碗裡的面吃完了,抬手一抹嘴,看向他的眼睛還紅紅的:“你真想知道?”

楊川點頭。

他想知道。

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奚月好似還有些矛盾,目光閃爍了幾番,最終重一吁氣,又向門外走去:“那你跟我來。”

楊川剛忙跟上。踏過門檻的剎那被涼風一吹,驀然又想起她剛才抱著他哭的樣子。

他忽地拳頭一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蠢啊!

他為什麼沒反手把她抱住?

艹!

奚月沿著鎮子裡不寬的小街,一路向西走去。

她一直沒有回頭,萬千或近或遠的記憶如若百花爭奇般在她心頭一茬皆一茬地綻放,綻出激動、憤慨、喜悅、恐懼、迷茫,又被一隻大手混亂地揉碎在一起,揉成當下的複雜酸楚。

她在這種酸楚中,痴痴地笑了一聲又一聲。楊川聽在耳中,幾度想作催問但都忍了下來。

終於,她走到了巷子盡頭,縱身一躍,輕鬆地翻上了旁邊三幢小樓的樓頂。

楊川隨之躍上,奚月站在房瓦上,指著隔了兩條小街的一方破舊院子說:“看到那個茶肆了麼?”

楊川細看了一眼牌匾:“寫著‘吳記’的那個?”

“對。”奚月笑笑,隨意地坐了下來,凝望著那邊繼續說,“四年多前,我和我爹雲遊四方,就是在那兒被袁彬截住的,當時他還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我當年……才十七歲,只覺這人竟能找到我們的行蹤,一定可怕的很,差點一指頭捏死他。”

“……四年多前?”楊川對這個時間有些不解,想了想又問,“你兄長也在?”

奚月恍若未聞,繼續說了下去:“袁大人跟我爹說,皇帝庸碌,東廠奸邪,錦衣衛也爛在了根兒裡。他不想看朝廷這樣昏暗下去,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不知京中還有誰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他想孤注一擲,藉助武林與京中毫無瓜葛的勢力,剷除奸邪。這我知道。”楊川接過了話茬,笑說,“他來蕭山派時也是這樣說的。”

奚月點點頭,也笑起來:“嗯。但是他在找我們之前,並不知江湖上傳言的我爹有個獨子奚風是假的——我娘生完我就血崩離世了,我爹從來沒有兒子,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什麼?!”楊川大驚失色,奚月噙笑欣賞他的反應:“當時袁大人也是這個表情。”

楊川瞠目結舌:“那奚風……”

“就是我啊。”奚月以無比輕鬆的口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