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楊川都不禁一愣,繼而聽奚月平淡道:“拿劍贏你不光彩,來啊,我們赤手空拳地打一架。”
楊川不知她已將下卷盡數練完,聽言頓時焦急:“不可!”
話音未落,她卻已先一步出擊,與趙知倫纏打在一起。
楊川當即要出手幫忙,幽暗之中,奚月一聲笑:“嘿,這位朋友怎麼不講江湖道義。我說拿劍贏他不光彩,才要赤手空拳地打一架。你一出手成了兩個打一個,我可就又不光彩了。”慢條斯理的話語間,又與趙知倫拆了十數招。
此時哪是講究光不光彩的時候?
——楊川這般想,出口就是一句“別鬧!”,說著一把捉住奚月肩頭,旋即被奚月怒喝一聲:“滾!”
她吼得聲嘶,他不及反應便被她當胸猛踹一腳,整個人頓時後傾飛去。
奚月的心跳不禁空了兩拍。
她情急之下忘了,楊川身上有傷,只怕他壞了自己的計才踹了出去。
楊川跌在地上的咳嗽聲震響耳畔,奚月後悔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然則勁敵當前,她又不得不維持住耐心繼續見招拆招。又與趙知倫耗了三五十招的功夫,幾丈之外乍然響起一喝:“什麼人!住手!”
奚月凌然望去,看到石門處幾道被陽光括出的暗色剪影時便猛地抽了手。趙知倫卻不及反應,拍出的一掌直擊而來。奚月沉息閉眼,運氣三分內力稍作抵擋,轉瞬之間胸口被擊得一震,巨痛震盪向五臟六腑。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奚月騰空飛出。
唉,早知便再添兩分力做抵擋了。
——奚月邊是這樣揶揄邊摔到地上,胸中一股沉悶的不適頂得厲害,她忍了一忍,仍是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緊接著,她看到石窟門口的幾人迅速拔劍迎來,齊齊將趙知倫圍住。何知儼手裡拿著火把,用火光一照,頓時驚詫:“六師弟?你怎麼……”
怎麼內力這麼強?!
方才他們都察覺到那“不歸仙”的內功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以一己之力出手傷她才是。
幾個當師兄的不禁都懵了一剎,加之石窟之內又光線昏昏,趙知倫神色驟然狠厲也無人察覺。
“——小心!”奚月楊川驚撥出聲,二人幾乎同時打挺躍起。千鈞一髮之際,彷彿一切都在激烈心跳中變得極緩,便見趙知倫驚慌回頭,擊向何知儼的掌風也因此慢了三分。楊川不及落地便飛腳去踢何知儼,奚月則直接騎到了趙知倫肩頭,向後倒掛一壓,將趙知倫硬生生掀倒。
石地極硬又嶙峋不已,趙知倫登時慘叫出聲,被踹出去的何知儼則可說是白白捱了一腳。
奚月抬眸淡看了他一眼,心道活該。
大師兄還是太仗義了,若換做是她,她非藉機給這一圈人一人一腳不可。
接著她撐地起身,封了趙知倫的數處穴道。
這變故令雁山派幾人始料未及,始料未及之餘又都不由尷尬。白知仁朝他們抱拳,臉上堆出的笑比哭更能看:“仙姑、楊兄弟……對不住。”
楊川:……仙姑?
“仙姑”撣撣身上的土,不快道:“懶得聽你們幾個糊塗人說話,快扶我師兄去個像樣的地方養傷,不然就再打一架。”
幾人:師兄……?
等到他們七手八腳地扶著楊川、押著趙知倫出了石窟,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換了張臉。
眼前哪有什麼不歸仙,哪有什麼少婦?跟著他們走出來的,分明就是那天一道和楊川同來的白鹿門奚月。
幾人不禁更覺窘迫,就連方才被踹了一腳的何知儼都生不出半點怨氣,跟在奚月身後輕言輕語,一味地拱手:“奚姑娘,奚姑娘對不住啊,我們那日……”
“嘁。”奚月負著手,看也不看他,腳下轉而加快,將他們全甩在了身後。
她其實並不是在成心賭氣,而是《盛林調息書》的陰寒帶來的那股古怪感又襲了上來。她現下心下對他們怨得很,多看他們一眼便忍不住地想傷人,腦海中甚至剋制不住地在設想那樣一解心頭之恨有多痛快。
不行,決計不行。雖則她來此原只是為了救出楊川,可現下既然消了誤會,那自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她現在再動手打人,事情就又複雜了。
奚月這樣規勸了自己一路,直至幾人將楊川在一間頗為不錯的臥房裡安置妥當,她才勉強又恢復了平和。
幾人都一副愧悔難當的模樣。雖然即便今日之事證明了那天確實是誤會,可也還有蕭山派圍攻雁山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