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佔據,而後是遍地瘦骨嶙峋的屍體,是刀刃劃過皮肉的聲音,是用手腳和牙齒當武器,進行野獸一般血腥搏鬥的畫面。
他每一夜都會做這樣的夢,只是因為紅蓮的出現,這種夢變得更加的真實,讓他感到有些憂慮,似乎很快便又要回到那樣的生活一般。
想起夢裡的現世,他無聲地哼唱著:“當年是誰唱著生若夏花,如今又是誰陪我浪跡天涯…誰又陪我回家…”
第三十一章 演戲為療傷
五月初六,雞鳴三聲,而後整個杭州城的雄雞似乎同一時間醒了過來,用高亢的歌聲,喚醒這座美麗繁華的城市。
此時的杭州是慵懶的,連早起討生活的販夫走卒,都抬頭欣賞一下東昇的旭日,昨夜一場豪雨洗刷過的天空,彷如通透的藍琉璃。
徐寧早早便起來,細心地將練功樁和木人擦拭了一遍,而後操起長柄的掃帚,打算將院落的水漬掃乾淨,以方便師兄弟們晨練。
自從脫了奴籍,而且還被送入到七寸館學武之後,他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當初那股猥瑣的痞氣已蕩然無存,心思變得沉穩,性子卻仍舊討喜。
正哼著小曲兒掃著地,徐寧陡然感覺到背後的寒毛豎了起來,他緊握手中掃帚,猛然轉身,雙腿下沉紮了馬步,雙臂一震便是一個出槍的起手式!
一道棍影呼嘯而來,徐寧架起掃帚格擋,雙臂卻只覺一麻!
“啪!”
掃帚被打落在地,徐寧甚至連對方怎麼出手都沒有看清楚,只見得師父楊挺捻了一杆無頭槍,面色威嚴地站在他的身前。
“師父。。。早安。。。”
楊挺輕輕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朝徐寧吩咐道:“今日練完站樁和起手式之後,便跟著你大師哥練出槍吧。”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徐寧的身軀為之一震,眼眶都熱了起來!
自從進入到七寸館之後,他便化身為學徒雜役那般的角色,替人跑腿幹各種粗活累活,每日裡師兄弟們呼呼喝喝,槍出如龍,刀光劍影,好不熱鬧,只剩下他在練功場邊上,握著一根槍桿,練習起手式,這一站就是一個上午,下午還要繼續這般乾站著,慢說招式,連真正的大槍都沒摸過。
他甚至自嘲地想著,在這七寸館之中,或許就數他和場上的木人看起來最蠢了。
但他自己也很清楚,這等機會來之不易,他也不能辜負了蘇牧少爺的苦心和期許,而且自己練武起步比較晚,又有些好高騖遠地選擇了最難練成的大槍,所以根基一定要更加的紮實,於是他便無怨無悔地堅持了下來。
可人總歸有對比的心態,見得師兄弟們好生威風,說他心中不豔羨,那決計是騙人騙鬼的。
所以當他聽到師父楊挺如此吩咐,心頭的喜悅又如何壓抑得住?
楊挺交代完之後,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壓低聲音朝徐寧提醒道:“昨夜蘇府那邊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得空了便回去看看吧。”
自從芙蓉樓畫舫回來之後,楊挺對蘇牧也改觀了不少,作為七寸館的主事人,他的情報耳目還是有的,昨晚死了好幾個捕快,十幾名綠林人沉屍坊溝,這等大事他又豈能不知。
雖然面上威嚴,但楊挺還是極為欣賞徐寧的,雖然起步晚,但架子好,天分高,耐得勞,吃得苦,這便是練槍最好的種子了。
“謝過師父。。。”聽得師父這般提醒,徐寧心頭的歡喜便消散了大半,一絲不苟地完成了上午的修煉之後,只是簡單填了一下肚子,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蘇府。
雖然脫了奴籍,但他如今練武是接受蘇牧的資助的,家裡的老父母也是蘇牧發銀錢供養著,無論如何,他都將蘇牧當成恩主,心切切到了蘇府所在的街區,卻發現四周圍鬼鬼祟祟許多人都盯著蘇府。
他自小混跡街頭,對杭州城熟悉非常,為人又最是機靈,不多時便看了出來,這些人居然都是官府的好手!
心中忐忑地入了府,一路打招呼進來,到了蘇牧的院落,正好見得彩兒丫頭賊頭賊腦地端著木盆出來倒水,那水一潑出去,帶著淡紅顏色,血腥氣撲鼻。
若是以往,他說不得會促狹地調戲一番,只道是彩兒丫頭來了月事之類的,可今日見得,卻不由自主擔心起蘇牧來,連忙問道:“臭丫頭,少爺受傷了?”
彩兒丫頭像做賊被抓包了一般,差點嚇得跳了起來,而後揪了徐寧的耳朵,壓低聲音罵道:“兀那沒心頭的呆子!說那麼大聲要死啦!”
聽彩兒這般罵人,徐寧便知曉情況不妙,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