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剝了皮的兔子或者野鹿。
他還記得這位花名花雀兒的老弟兄其實也只有二十郎當的歲數,跟他一般是最早追隨聖公和軍師的一批老人。
他還記得花雀兒最喜歡喝飄著渣兒的渾濁黃酒,喜歡歲數大一些的豐腴女子,喜歡將一些花花綠綠的布頭綁在手指上。
可眼下,花雀兒那英俊的臉龐早已認不出來,他的下唇已經被咬爛嚼碎,不是為了忍受超越了人類極限的痛苦刑罰,而是為了咬掉唇舌,保守自己的秘密。
如此英烈的舉動,也徹底激怒了拷問他們的牢頭,雖然那牢頭也是他們熟識的老人,他們很清楚牢頭的拷問手段是多麼的讓人心裡發毛。
他和剩下的三位弟兄還沒來得及效仿花雀兒,口中已經被塞進了布團,而後開始了痛入骨髓的噩夢。
常壯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漢子,對傷痛對死亡仍舊保持著敬畏,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因此而喪失骨氣,哪怕遭受到何種摧殘,他也只是緊閉牙關。
他也相信自家弟兄不會洩露石寶大頭領的訊息,可他最終還是判斷錯誤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擁有著如石如鐵的意志,在他右邊的小牛奴見得花雀兒被摧殘至死,終於扛不住心中的恐懼,將石寶將軍的線索吐了出來。
然而結果也跟常壯預想的那般,哪怕吐露了真相,他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可能。
他並沒有責怪小牛奴的意思,因為他沒有資格要求這些弟兄做更多,沒能保護好他們,本來就是他這個標長的錯。
但還是有一件事情卡在了他的心裡,比他所受到的嚴刑拷打還要折磨人,比身上七零八落的傷口,還要讓他痛苦。
那就是王寅將軍的不作為!
是的,這次將他們揪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石寶將軍的生死兄弟王寅將軍!
他知道王寅將軍已經被排擠出了聖公軍的核心領導層,極其渴望能夠重新得到聖公和軍師的信任。
可他如何都想不到,王寅將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在厲天閏和包道乙的私生子包顧受到情報之後,他們從王寅的手中,奪走了常壯這個小隊。
而王寅居然沒有庇護常壯等五人,要知道當初石寶將軍曾經公開在營區表示過,如果哪一天自己離開或者戰死了,那麼他的兄弟,就是王寅的兄弟,他的兄弟,就由王寅來照看。
可惜到了最後,王寅並沒有照看他們,而是將他們交給了厲天閏和包顧。
如今厲天閏和包顧已經帶領大隊人馬去追捕石寶將軍,五個弟兄也被折磨死了四個,就剩下他常壯苟延殘喘,他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
“老。。。老耿。。。給。。。我。。。”
牢頭見常壯拼命眨眼,知道他有話要說,便過來將常壯口中的布團給取了下來,而後聽到了常壯被抓進來之後第一次開口說的話。
他以為常壯要喝水,便取了一碗酒來,反正情報已經問出來,常壯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可言,作為多年的熟識,哪怕職責所在,無法違抗軍命,那麼他活活將其他人拷問至死,但牢頭老耿很清楚,無論是常壯還是其他死去的弟兄,應該都能體諒他的難處的。
常壯看著眼前那碗能夠暫時讓他緩解疼痛的烈酒,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積攢起力氣來,朝老耿說道。
“我不要。。。不要酒,我要你給我個痛快!”
老耿面露痛苦之色,而後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他不能遲疑,因為他每遲疑一刻,常壯就要多受一刻的罪。
他將酒碗端起來,一飲而盡,而後取出了一柄彎曲的弧刀,繞到了常壯的身後,將彎曲的刀刃架在了常壯的脖頸上。
“兄弟,老哥哥對不住了!”
熱淚滾滾而出,老耿的手臂肌肉開始虯結隆起,下一刻,常壯就能夠結束這痛苦的餘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風吹了進來,老耿正要轉頭,後頸已經麻痛起來,而後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老耿的身子慢慢軟倒,卻被身後之人輕扶著放在了地上,那人走到常壯的面前,緊擰著眉頭,面色羞愧地看著常壯。
常壯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到了王寅。
他忍著劇痛,抬起手來,想要去抓王寅的脖頸,想問一句為什麼,然而力氣不濟,手滑落下來,在王寅的白衣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色掌印,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胸口,停留在了心臟的位置。
“石。。。大頭領。。。在。。。流民營。。。東。。。救。。。救他!”常壯的聲音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