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犯,由高而低,每日都有官員和戰俘、富戶縉紳被處死,掛在牆頭暴屍示眾…目前為止,仍未見到他們的…蹤跡…”
這樣的說法確實有些可悲可嘆,當到了需要到城頭看弟兄們的屍體是否被掛起來示眾,來確認弟兄們是否成功逃脫,是否還活著的地步,不得不說,實在讓人慶幸不起來。
似乎看到蘇牧眼中的擔憂,石寶有些於心不忍,又爆出了另外一個訊息。
“我聽道上的弟兄說,原杭州府總捕餘海並沒有被俘,手底下還有十幾號人,潛藏於城中,只是不知該如何接洽,你知道…我跟他有樑子…”
蘇牧聞言,眸光頓時一亮,不過回頭看看自己的傷勢,也只能搖頭苦笑,有些虛弱地說。
“等我身子有一些了,會想辦法去見見他的。”
二人正在說話之際,陸青花卻突然闖了進來,朝石寶說道:“他們要搜營了!”
石寶不由輕嘆了一聲,他當反賊的時候,官府的人一直在搜他,等他不當反賊了,又輪到反賊來搜他,這些不當人子的狗東西!
流民營的區域很大,想要徹底排查是很困難的事情,而且石寶等人的小院又處於流民營的深處,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想法子應付。
於是石寶便將喬道清他們都召到了蘇牧的房間之中,而此時,流民營已經開始騷亂起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踐踏的殘局
冰刀一般的雨線砸落在鐵盆的烈焰之上,茲茲冒著白汽,蜷縮在窩棚裡的流民像受驚的瘟鴨,無力抬起頭來,聽著越發臨近的騷亂腳步,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恐慌的本能。
一名衣衫襤褸的漢子撞撞跌跌逃過來,腳下吃力不足,嘭地將火盆撞倒在地,窩棚裡的流民麻木不仁的瞳孔之中頓時亮起怒火。
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太多能夠保暖的衣物,完全靠著這半死不活的火盆來取暖,可以說這是他們抵禦寒冬的最後稻草。
然而當他們操起木棍石塊之時,卻發現那漢子從泥濘之中硬撐起來,手裡是一柄狹長稍彎的腰刀!
自打聖公軍入城之後,能配刀的便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聖公軍自己人,一種則是聖公軍的敵人。
這人絕對不是聖公軍的人,因為追趕他的乃是聖公軍的巡邏隊!
漢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臉瘦高書生樣的小官人,臉色煞白,雙眸充滿了恐懼,連忙上前來要攙扶那漢子。
“呸!狗養的入娘廝!”漢子吐出一口唾,惡狠狠地罵,不知罵的是身後的追兵,還是眼前的流民,亦或是身邊的書生,又可能是在罵賊老天。
書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漢子甩開了他的手,並不想讓他攙扶。
二人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又繼續往前狼狽逃竄,聖公軍的巡邏隊很快追了上來,見著摔落的火盆,便拎狗子一般將一名流民抓起來,近乎咆哮地責問,流民戰戰兢兢指了個方向,一群人又亂哄哄往前追。
羅大德的火把已經被雨水打滅,但還是按著流民指出的方向追了過來。
他本在宋知晉組建的民團裡當著小頭目,宋知晉被清掃之後,他和幾個弟兄逃過了一劫,但再也沒敢出來攪風攪雨。
好在聖公終於拿下了杭州城,他羅大德與諸位弟兄也算是功德圓滿,在巡城營中謀了個標長的職。
最近軍師發話,全城戒嚴,搜捕杭州守軍的餘孽,要重點關照一個叫蘇牧的書生。
雖然他們都清楚蘇牧是何方神聖,甚至連如今聖公軍的許多將士,都從杭州百姓的口中,瞭解到關於蘇牧的一切資訊。
但羅大德麾下的弟兄還是有些質疑,認為蘇牧這樣一個書生,並不值得軍師勞師動眾全城搜捕。
也只有羅大德這樣的,見識過蘇牧手段的人物,才能夠深刻體會到軍師這樣的決定,並非小題大做。
他心裡也很清楚,連他這樣對蘇牧積怨成見深不見底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蘇牧在這場戰爭之中的表現,整座杭州城最後一段時日都靠著蘇牧在吃飯,一旦蘇牧流落在城內,百姓和流民能不替他打掩護?
有了百姓和流民的掩護,他們想要將蘇牧搜出來,便是掘地三尺也不一定做得到。
所以他絕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包括這些或許會知曉蘇牧行蹤的守軍餘孽!
心意已決,他的腳步也快了許多,彷彿耳聰目明,五感六識都敏銳到了極點。
也是那兩名餘孽活該被擒,羅大德一路追來,發現這兩人居然減慢了速度,而後到了一處破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