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她便是空谷之中的幽蘭花仙,誤入人間罷了。
這回應有些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琴不是用來消遣,自然是用來殺人了。
蘇牧曾以為以琴殺人不過是武俠小說裡騙人的橋段,此刻才深刻體會到,說不定雅綰兒便是這麼樣的一位高人呢!
難得冰美人開口,蘇牧也是灑然一笑。
“既不喝酒又不吃茶,還不能彈曲子,又不肯放我快活,你自己活得累,又何必拉上我當墊背?”
蘇牧自顧喝了一口酒,白眼抱怨著,雅綰兒卻面無表情,蘇牧一拳打在空處,又是自討沒趣,都有些後悔將此女召進來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牧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身上可帶有銀錢?”
這話也是白問了,似雅綰兒這等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身上又豈會帶有黃白俗物?
蘇牧也懶得等她的答覆,走到熟睡的小丫頭身邊,取出一疊銀票來,數了數,抽出兩張,剩下的全數塞進了小丫頭的被窩裡,又想了想,咬了咬牙,將那兩張也塞了進去。
雅綰兒雖然看不見,但憑著她近妖一般的嗅覺與聽覺,腦海之中已經構建出蘇牧的一舉一動,蘇牧那錙銖必較的小氣模樣,頓時讓這位冰美人鄙夷地皺起了眉頭。
蘇牧也沒理會,只是見杯中美酒飲盡,解脫一般說了一句:“回去睡覺。”
雅綰兒心裡也是疑竇頓生,她跟著蘇牧不是一天兩天了,對蘇牧的為人自詡也有了足夠的瞭解,此人絕不會無的放矢,這個杭州第一才子是出了名的不合群,也不會主動逛青樓,今夜突然答應柴進的邀請,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
所以當蘇牧慢悠悠往家裡走的時候,跟在後頭的雅綰兒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她和蘇牧都沒有發現,他們剛剛離開房間,那呼呼大睡的小丫頭便在被窩裡默默流下了眼淚。
她確實是個孤苦的丫頭,在青樓裡掃地洗衣做飯,受盡了艱辛,身子骨又瘦弱扁平,面色蠟黃,活脫脫一個小流民,賣給人家都要打折降價處理。
可她仍舊相信這個世間還是有好人的,今夜,她便堅信自己遇著好人了。
當她把好人卡發給蘇牧的時候,卻發現蘇牧不過是個十足十的呆子,當蘇牧顧及她破身會疼而讓她吃飯喝酒之時,她徹底陷入了絕望,認為自己看走了眼,覺著蘇牧並非呆子,而是道貌岸然的大混蛋。
這亂世之中,女子便如無根的浮萍,總是需要依賴男人才能活下去,只是蘇牧這樣的表現,小丫頭已經不願出賣自己的身子,於是她便耍了個小聰明,假裝醉了過去。
直到蘇牧離開,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銀票,小丫頭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這個男人。
她依稀記得某個夏夜,白芍姐姐的房中,曾經出現過這個男人的剪影。
當時的她只是個髒兮兮的掃地小丫頭,她羨慕白芍姐姐那勾人心魄的豐腴身段,羨慕她那撫琴的白雪十指,羨慕她被無數男人圍繞追捧。
但她的印象之中,只記得那個男人的側臉。
今夜,正是因為再次見到了這張側臉,她才下定了決心,要將自己的初夜,賣個這個男人。
可事情一次次出乎她的預料,雖然最終的結局確實是她想要的,但現在,她又覺得自己並不是很想要這樣的結局了,於是她抹乾了眼淚,快步追了出去。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時,思凡樓的側門,適才端酒菜進房的那個小廝,就這麼倚在門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而後左右掃視了一下,快步閃入了暗巷之中。
他快速地拖下身上的青衣和小帽,原來裡面還穿著一套尋常文士服,將青衣和小帽捲起來,丟入坊溝之後,這小廝不緊不慢地重新走回了思凡樓,只是他的臉面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再不是那小廝的模樣。
他縮著脖子,袖著雙手,完全就是一個落魄書生的模樣,連樓門前的龜奴都看不起他。
不過那老鴇子彷彿認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夏公子當面?”
那人微微點頭之後,老鴇子便帶著他上了樓,來到了駙馬爺的房間。
房裡的女人們已經不在,柴進衣衫整潔,全無醉態,見到這書生,雙眸頓時露出一絲欣喜,待得老鴇子退出去,關了門之後,他才朝書生抱拳道。
“皇城司暗察武功大夫帶御器械柴進,拜見大勾當!”
柴進口中的大勾當,自然便是眼前這位勾當皇城司公事高慕俠都司了。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