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不起,想讓他低頭,盤問他手底下的人,無異於再次羞辱他。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蘇牧也懶得去做,讓金樞將證據都蒐集起來,交給了雅綰兒,便讓匠師們都下去好生休養。
雅綰兒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急著要給方七佛彙報調查結果,以便進行下一步的決策,便打算與蘇牧等人離開工坊。
可他們正準備要走,轅門外卻又來了兩波人馬,一個自然是左丞相婁敏中的寶貝兒子,婁玄燁。
而另一個,則是厲天閏!
這兩位也算代表了文武官兩大集團,前來調查取證也無可厚非,至於除了查案子,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也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蘇牧對此事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反倒是看到厲天閏那廂時,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因為厲天閏除了心腹親兵之外,還帶來了一個女人,李曼妙!
對於蘇牧而言,杭州陷落不過是數月之前的事情,但又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時間,許是不願回憶,當初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
在蘇牧心中,無論是宋知晉趙鸞兒李曼妙,亦或是剛剛死在方七佛刀下不久的宋知謙,都代表著他與宋家的恩恩怨怨從此一筆勾銷,不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
可李曼妙這女人的出現,卻再次勾起了蘇牧對這些事情的回憶。
蘇牧的心思是何等深沉,見著李曼妙,只需稍稍聯想一番,再看厲天閏先前對自己的百般挑釁與陷害,事情也就變得明朗起來。
直到此時,他才恍惚想起,宋知晉確實已經死了,宋知謙也死了,但趙鸞兒卻逃到了北方去。
他與宋知晉的恩怨確實已經消弭了,但趙鸞兒卻還活得好好的,或者說,從一開始,他與宋知晉的恩怨,便是因為李曼妙,而後的關係惡化,同樣跟趙鸞兒脫不了干係。
與其說這仇怨是他跟宋知晉之間的齟齬,倒不如說是與趙鸞兒和李曼妙之間的糾纏。
蘇牧的心裡很清楚,女流之輩確實不如男人的力量大,但一個女人如果變得決絕,瘋狂起來卻比男人要更加可怕。
此時的李曼妙已經沒有了當初在思凡樓裡的那種膚淺與妖媚,反而多了幾分狠毒與幽怨。
縱使她是歡場女子,對宋知晉也有著幾分忠臣,如今倏然南下,出現在杭州,出現在聖公軍之中,出現在厲天閏的身旁,如果說她只是單純地想找棵大樹來抱抱,那是沒有半分說服力的。
厲天閏顯然察覺到了蘇牧的神色變化,或者說他今天帶著李曼妙,本來就是為了噁心蘇牧。
於是他帶著李曼妙,不緊不慢地來到蘇牧面前,正好擋住了蘇牧的去路。
“怎麼?國師見得故人,也不打聲招呼麼?你們這些個文人,不都最是顧念舊情的麼?怎地就裝作對面不相識了?”
厲天閏陰陽怪氣,柴進與燕青等人自然看得出他身邊的女子,定然與蘇牧有著不小的糾葛。
在聯想有關於蘇牧的種種情報,這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蘇牧沉默不語,李曼妙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掩嘴嬌笑道:“蘇大才子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在思凡樓為了妾身打得頭破血流,如今美人環繞,又成了國師,連大軍師的義女,咱們的大郡主都青睞有加,卻是不想認奴家了。。。”
李曼妙句句誅心,非但將蘇牧說成了投靠賊人的忘本叛徒,還將雅綰兒給拉了進來,若不是對蘇牧足夠了解,只消聽她這麼一說,怕是都要以為蘇牧是為了國師之名,不惜勾搭方七佛的義女雅綰兒了。
雅綰兒正急著回去,聽到李曼妙牽扯到自己清譽,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她知道厲天閏不服軍師管教,更是私下與方傑等一干掌權武將暗通款曲,意圖架空軍師的權柄。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甚至不惜與那些被他們看得一文不值的酸腐文人合作,在朝堂上屢屢打壓軍師。
起事之處,聖公軍一無所有,是軍師幫著聖公,一步步積攢下了如今的家業,可建立了新朝之後,所有人都開始爭奪功勞。
有了永樂朝這份家底,今後的北伐會變得更加的順暢,他們便想將權柄從軍師手中分出來!
她是方七佛的義女,被方七佛視為己出,本就與方七佛榮辱一體,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
但她到底是個女兒家,她可以陪著方七佛戰死沙場,卻不容任何人汙衊她的清譽,更何況還將她與最讓人憎惡的蘇牧拉扯到一起!
一想起陸青花還躺在床上,剛剛受傷的蘇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