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敵軍強大的弓箭壓制,他們也頂著巨大的傷亡,如果當完顏宗翰的步軍殺入五十步,他們完全可以選擇平射來阻擊敵人,可這樣一來就無法對後方的敵人形成有效射殺。
所以他們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弓箭射光,而後抽出刀刃來,與完顏宗翰的步軍進行白刃戰。
當然了,前提是完顏宗翰的步軍殺到之時,他們還沒有被敵軍的弓箭射殺殆盡。
有著防禦工事的掩護,他們的傷亡其實也沒有女真人想象之中那麼大,很多將弓箭射完的弓兵便拼命跑到了城下。
對於這些敢死的勇士,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關乎全城存亡的問題。
慈不掌兵,蘇牧早就體會過這樣的感受,所以他會將戰場的指揮權交出去,就像交給韓世忠等人一樣。
可這次不一樣,他是名義上的大監國,他需要鎮壓這些上京城的領主和官員將領們,他不能將指揮權交出去,否則蕭德妃就會趁機分化他的權力。
他需要耶律淳回來繼續當遼國的皇帝,他需要遼國來牽制女真和西夏,需要遼國給大焱贏取消化燕雲十六州和大定府的時間。
這也是他的計劃核心,這個指揮權如何都不能教到其他人的手中,可當他看到這些為了守城不惜犧牲的弓兵,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這是他性格之中的致命弱點,這也是造成了他無法像始可汗這般四處征伐,爭霸天下的最根本原因。
他算是個合格的謀士,他可以對自己狠,可以對敵人狠,可以要麼不做,要麼做絕,但對待同伴,他卻狠不起來,然而每一次卻又被形勢所逼,只能忍痛狠心。
比如北玄武,比如燕青,比如种師道,比如杭州之戰時的那些人,比如大光明教的人。
最珍視夥伴的他,卻每一次都要看著夥伴去冒險去犧牲,或許這也是他加入這場戰爭,最慘烈的代價。
與這種代價相比,自己經歷生死危機,也就變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盧俊義是清楚蘇牧個性的,他是青雀軍的指揮,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舞臺,眼下就是他施展本事的時刻!
“先生,盧某懇請下城一戰!”
城頭的將領們面色大變,雖然開城將這些敢死兵接應回城,會使得軍心士氣得到極大的振奮和激勵,但風險也是潑天一般的大,若盧俊義敵不過完顏宗翰的步軍,城門來不及關閉,後果也就不堪想象了!
“萬萬不可!”
想到這裡,那些心裡比蘇牧和盧俊義還要關心城下弓兵的領主們,卻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城下的弓兵是他們的族人,是他們的精兵,他們自然最心疼,盧俊義想要下城救他們,領主和將領們本該開心,但事關城池存亡,他們又習慣了鐵血決斷,又豈能冒這個險!
然而蘇牧卻轉頭看了看盧俊義,而後面無表情地問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無論能否回來,城門都要關閉,哥哥還要下去嗎?”
盧俊義豪氣頓生,拍了拍手裡的鐵槍,睥睨城下的完顏宗翰,而後朝蘇牧砸胸行禮:“盧俊義願死戰!”
諸多領主和將領們還想阻止,可蘇牧的條件已經非常穩妥,無論盧俊義能否回來,都要關閉城門。
在這樣的情勢之下,盧俊義仍舊堅持要下城,這讓他們肅然起敬!
“某願與盧指揮一同下城!”
“某願死戰!”
他們是驕傲的上京人,又豈能看著盧俊義這麼一個漢人,為了救自己的族人而冒著生命危險,自己卻在城頭袖手旁觀?
蘇牧並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戰,只是朝盧俊義囑託道:“實在不行就退回來。”
盧俊義哈哈一笑,朝蘇牧抱拳,而後下城,臨走前只留了一句話:“人都說完顏宗翰驍勇無敵,卻不知大焱有我玉麒麟盧俊義!”
是啊,自從方臘平叛以來,盧俊義便徹底脫離了梁山軍,與燕青柴進朱武等人一道,成為了大焱朝廷放心使喚的將校。
可這一路走來,燕青等人出生入死,都混得風生水起,而他盧俊義卻沒有用武之地,連花榮都成為了童貫身邊的親衛標長,他卻只是四處奔波,碌碌無為。
如今成為了青雀軍的大指揮,他又豈能不燒一燒這新官上任的烈火!
是英雄,是蛟龍,可以蟄伏蒙塵三百年,然則出世三刻,便要震撼四野八荒!
隨著城門轟隆隆開啟,盧俊義拖著鐵槍,帶著三百青雀軍的精銳,疾行變狂奔,雖然沒有騎馬,可掀起塵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