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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他又能夠接掌市舶司,又能夠在治理河患之中結黨營私,牟取暴利,卻讓蘇瑜等人來背鍋,好處佔盡,名利雙收,又給了蘇牧一份提拔兄長的人情,何樂而不為?
當然了,前提是蘇牧並沒有看出這其中的關節,並沒有體會到治河所帶來的政治隱患。
可惜蘇牧早就從史書上獲得了教訓,大焱歷史上,但凡摻和到治河這件事情來的,又有多少能夠收穫好名聲,又有多少討到好處,無論治理多麼成功,過得幾年再度氾濫起來,一世英名也將隨之付諸東流。
蘇牧一路上就在想,黃河氾濫固然是起因,但這麼多災民流離失所,若說沒有“人禍”在裡頭,那是不太可能的,他正想著要挖幾個倒黴蛋出來,沒想到就有人跳了出來,而且還是個輕易招惹不得的王黼,這老王甚至還拉上他大哥蘇瑜,隨時當墊背替死鬼!
而且為了讓蘇瑜當這個替死鬼當得更稱職,即便蘇瑜有好的治理方案,估計也很難實施起來,王黼必定會讓人暗中下絆子。
作為河北東路的轉運副使,蘇瑜若在實地考察也就罷了,眼下就在大名府之中,卻只能憋屈在裡頭,而無法與王黼等人出來迎接歸師,可見蘇瑜處境堪憂,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制約,這個轉運副使的名頭,根本就只是個空架子罷了。
一想起兄長被王黼這般整治,這位相公竟然還將自己是個傻子,以為蘇瑜和蘇牧兄弟倆都看不出來,蘇牧也不知該可笑還是可氣。
若換了別人,兄長被提拔為轉運副使,又接手關乎民生的重要共事,想著賑濟災民治理河患而後扶搖直上,平步青雲,便該對王黼感恩戴德。
可惜他遇到的是蘇牧,而蘇牧是個沉得住氣的性子,越是氣憤反而越是平靜。
先前他對王黼只是表現平淡,如今聽說了這事兒,也就笑了笑,朝王黼謝道:“尊者賜,不敢辭,蘇牧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王黼見得蘇牧前倨後恭,還以為蘇牧果真因為蘇瑜得到自己提拔而對自己轉變了態度,面上又是一番歡喜,心中實則冷笑連連。
童貫眉頭微微一皺,但顯然並不太願意理會這個事情,一來他回朝之後必定會得到巨大的封賞,北伐軍這等千古奇功,他童貫想要異姓封王都極有可能,他連北伐軍都可以放下,連一輩子當軍人都可以放下,又何必再摻和朝廷的爭鬥?
再者,他之所以皺眉,並非在擔憂蘇瑜或者蘇牧,而是在同情王黼罷了。
王黼雖然在朝堂上呼風喚雨,風頭一時無兩,很多時候甚至蓋過了蔡京和高俅等人,但可惜這一次他熱錯了人。
童貫可以說是見證著蘇牧崛起的人,從杭州平叛開始,他就看著蘇牧一步步成長起來,起初他對蘇牧也是不屑一顧,可一場北伐,他才體會到蘇牧的城府和心計是多麼的讓人恐懼。
而且蘇牧眼下掌控著情報軍隊,若說皇城司還是高慕俠當家作主,高慕俠不一定對蘇牧惟命是從,那麼繡衣指使軍和常勝軍,以及後來的青雀軍,可就全是蘇牧的嫡系了。
國內形勢如此嚴峻,又開始與後遼和談,官家絕對不可能放任大軍孤懸在外,將諸軍將領召回國內,或者派遣文官監軍去監督,回收兵權,已經勢在必行。
一旦蘇牧的情報軍隊回到內地來,要麼遭到官家的削弱,要麼將指揮權交出來,無論如何,蘇牧的影響力總歸還在,而高慕俠必定要被推上巔峰,朝堂上的武將,甚至包括种師道這樣的老人,都要賣蘇牧人情,沒有蘇牧就沒有這場千古大功,這已經是北伐軍的共識。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黼卻挑選了蘇瑜來當軟柿子捏,為了市舶司那點蠅頭小利,不惜得罪蘇牧,實在讓童貫感到有些鄙夷。
但蘇牧卻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來,王黼能夠竊據高位,並非愚鈍之人,他身為核心高層,不可能不知道蘇牧在北方戰場的所作所為。
在知情的情況之下,他竟然還敢挑蘇牧下手,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之所以敢,是因為他有底氣。
而這個底氣從哪裡來?
是官家趙劼!
市舶司是趙劼要收回去的,因為市舶司能帶來的財富實在太過驚人,即便蘇瑜清如水,但仍舊無法避免放開市舶司的命運。
因為趙劼需要的不是一個清如水的衙門,並不想讓市舶司變成清水衙門,而是讓市舶司變成聚寶盆!
海上貿易帶來了無數的財富,帶來了諸多外海的物產和新奇的貨物,使得江南再度成為繁華的關口,但蘇瑜主政的市舶司,太過嚴謹和清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