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情。
皇宮大內從來都是天底下最為安全的地方,王守恩想了想,大焱的歷史上,這種程度的行刺,還是第一次發生,此事的嚴重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此他也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而作為真正的天子近侍,他對官家的許多心思都一清二楚,但這次對官家的決策也有些迷惑。
他早知官家要棄用蘇牧,這其中的內幕他也是一清二楚,蘇牧終究威脅到了官家在顯宗的影響力和號召力,無論如何,官家都不可能讓蘇牧繼續這樣搞下去。
可這一次的刺殺事件發生之後,官家沒有太多的慌張,卻做出了讓王守恩感到有些迷惑的決定。
他一邊思考著這其中的關鍵,一邊走出了皇宮,這才走到御道,便看到了禁衛們將蘇牧重重包圍起來,儼然要將蘇牧綁走的架勢。
眉頭稍微一皺,王守恩便在小太監和皇城司禁衛的簇擁之下,走上前來,人群連忙分開一條道來,嘈雜的人聲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童貫,又看了看蔡京,心裡也是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在這件事上,蔡京到底是相岔了些。
“官家有口諭。”聽得王守恩開口,蔡京等所有人皆伏首聆聽聖諭,連童貫都掙扎著要起來。
王守恩有皇命在身,也不便攙扶,便在宣旨前做了個主張:“官家已經著我全權跟蹤此事,童樞密受傷甚重,且先安置下來,尋了御醫好生醫治再說。”
諸多將領聽得王守恩如此表態,當即有人使喚了禁衛,找了塊木板,七手八腳便將童貫往御醫院抬。
王守恩見得蔡京欲言又止,便問了一句:“蔡相公可是有話要說?”
蔡京一直想開口,可聽了王守恩這一句,心裡也是一緊,頓時收了口,連稱沒有,王守恩這才宣了官家的口諭。
“官家說了,賊人衝突宮禁,意圖行刺,罪大惡極,但有所獲,生死不問,皇城司與諸禁衛班直以及內侍防禦不嚴,一律徹查清楚,事有從急,樞密承旨蘇牧嚴謹不失,有功在前,權知殿前侍衛司都虞侯,協同入內內侍省押班王守恩調查行刺,再著東府正式擬票發吏部任命,欽諭。”
王守恩一口氣宣讀了聖諭,蔡京才倒抽涼氣,心裡不由後怕起來
他本想說蘇牧殺了那刺客,說不得與刺客有些許牽扯,沒想到官家的口諭裡卻來了個“生死不問”,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再者,北伐軍凱旋前後,官家對蘇牧隻字未提,朝堂高層也都眾說紛紜,眼下行刺事發,竟然將殿前侍衛司都虞侯這等要緊位置都交給了蘇牧,可見官家並沒有冷落蘇牧!
大焱的殿前侍衛司乃真正的天子親衛,太祖在後周之時,正是以殿前都點檢的官職被黃袍加身,是故大焱朝已經不設殿前都點檢一職,取而代之的是殿前都指揮使。
殿前都指揮使後頭就是副都指揮使,再下來就是都虞侯的職務,而殿前都指揮使是馬步軍都指揮使的上級,乃統領大焱八十萬禁軍的第一人。
而殿前都指揮使通常由節度使來虛領,副都指揮使則由刺史以上兼領,蘇牧沒有太多的資歷,得了都虞侯的官職,也算是一步登天。
重要的不是這個從四品的官職,而是官家授予蘇牧這個官職背後的意義,這就意味著蘇牧正式入主大內禁軍,成為了官家最為信任的武將之一!
所有人都猜測連連之時,官家有這樣的方式,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雖然蘇牧殺人在前,而刺客早已視死如歸,即便蘇牧不殺,刺客也肯定早已做好了自盡的準備,說不得要反殺蘇牧,官家或許也早就想到,才下了個生死不問的命令,也是在維護禁軍的顏面罷了。
不過這刺客能夠進入宮城,若說禁衛之中沒有關係牽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刺客在聖駕前行兇,竟然差點射殺了童貫,這事情就已經是潑天的大事,與其說讓蘇牧來調查,倒不如說是讓蘇牧清洗殿前三衙!
大焱的皇帝也不能一手遮天,許多人事任命要經過一道又一道的程式,過手一個又一個衙門,最後才生效,太祖太宗朝還好,皇帝有著毋庸置疑的尊威,任命罷黜常常一言決之。
可到了真宗和仁宗朝,宰相和文官的權力達到了巔峰,許多時候官家想要任命一個人,還要受到政事堂和諸多文官的監督,甚至於政事堂的宰相們有權駁回官家的人事任命!
當然了,這也只是老黃曆了,到了當今官家這裡,大焱的朝堂規矩雖然越來越明確,越來越細化繁複,但官家的威望也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