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其實都有賴於這位灰衣老者的幫助。
可自從他扶持女真,漸漸開始得勢之後,便將一干漢人長老全部放逐或者誅殺,也不再尊重這位灰衣老者的意見。
老人並沒有太多責難,只是冷眼旁觀,直到他面臨生死危機,才出手將他救了下來。
他本想讓人保護著,跟在完顏阿骨打的大軍後頭,回到龍化州,伺機將完顏阿骨打搞垮臺,重新掌控金國。
然而老人的分析,徹底打消了他的衝動而愚蠢的念頭,細細回想起來,他才後知後覺,原來完顏阿骨打早就想著要他死了!
在研究科技方面,他或許是個天才,即便是站在後世巨人的肩膀上,能夠在這個朝代,利用有限的技術和人力物力,開發出能夠大規模使用的火炮,甚至是超乎想象的戰爭藥劑,就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創舉了。
但在為人處事和玩弄陰謀方面,他卻只是小孩子的水平,他就像個任性乖僻古怪的易怒孩子,做事從來不會考慮後果,甚至沒有太多分辨善惡的能力,只憑藉著自己的喜好去行事,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玩具。
甚至連下毒來控制完顏阿骨打,也是身邊這位灰衣老者在操持,他根本就一無所知。
在他向這個世界宣洩著自己的瘋狂慾望之時,是這位灰衣老者,一直在後頭默默地替他縫縫補補,替他遮風擋雨。
灰衣老者也不想這樣,但悔不當初,他若早一些接觸蘇牧,將蘇牧當成隱宗宗主來培養,也就沒有始可汗什麼事了。
眼下顯宗和隱宗正式開戰,若沒有了始可汗的技術和創意,隱宗很難再與顯宗抗衡。
特別是如今顯宗已經發展壯大,大焱軍隊脫胎換骨,竟然攻陷了遼國中京大定府,這可是大焱朝,乃至於前朝五代十國時期都未曾有過的絕世功績!
蘇牧就像潤物無聲的春雨,不斷澆灌著大焱,岳飛韓世忠徐寧等人就像一枚枚生機盎然的種子,撒播到大焱軍中,慢慢浸潤和影響著大焱的軍隊,雖然他們沒有太多充滿了王霸之氣的碾壓大勝。
但就這麼無聲無息之間,他們已經完成了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大半,還打下了南京幽州,中京大定府,單從地域戰果來比較,大焱的勝利果實甚至比金國還要大一些!
而始可汗就像一把肆意燃燒的烈火,雖然能夠驚天動地,能夠破而後立,來勢洶洶,有著開創新紀元的強大勢頭,每每出擊,總是聲勢駭人,但他的性格就像一柄雙刃劍,傷人傷己,充滿了不可預知的不穩定性。
他就像一劑起死回生的猛藥,但也有可能耗盡病人最後的一點點元氣,而蘇牧就像一枚溫潤滋養的蜜丸,每日一粒,注重養生,潛移默化,慢慢將身體強健起來,疾病自然也就消除了。
事已至此,懊悔也於事無補,沒有了瓊樓,沒有了數以萬計可供驅使的民夫輔兵和奴隸,甚至連女死士都所剩無幾,隱宗的高手更是紛紛趁亂逃離,始可汗除了憤怒,心裡也開始發慌了。
他是御宅族,而且還是御宅族之中是死宅,對於一些科技知識,還是擁有著不錯的底蘊,可若說華夏民族的歷史,他只知道個大概就已經很不錯了。
對於歷史走向,以及其中更細節的東西,他也是兩眼一抹黑,所以只能向灰衣老者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因為正是灰衣老者的建議,他才會選擇女真作為扶持物件,其實一開始也是因為他嫉妒蘇牧,而且隱宗也想要趁機打掉大光明教,這才將女真列為扶植的物件。
只是他和灰衣老者都沒有想到,歪打正著讓他們撿到了寶,女真人的鐵騎果然是威震天下!
然而現在為時已晚,女真人是被扶植起來了,但卻也脫離了隱宗的掌控,而且以完顏阿骨打這樣的性子,又有完顏希尹輔佐,他們很難再重奪金國的權柄了。
完顏阿骨打此時正滿天下追殺始可汗以絕後患,又怎麼可能再讓他們回到金國的權力中心來?
灰衣老者微微閉著雙目,彷彿在沉思,更像打起了瞌睡,讓始可汗感到不悅,卻又不得不耐心等待著。
老者想起了在杭州隱龍寺,第一次見到蘇牧之時的場景,想起了蘇牧這一路走來的種種歷程,更想到了最終自己不得已將密信遞給蘇牧的無奈。
他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始可汗的模樣來,想起他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接下來到底還該不該繼續培養這個隱宗大宗主。
因為這個宗主,隱宗的長老團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損失,雖然隱宗的勢力急劇膨脹起來,但也只是曇花一現,如同焰火一般,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