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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部分

這是一種近乎變態的興奮,大焱人,或者說遼東的這些馬賊,終於有了男兒的模樣!

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驕傲的人,因為他深知自己擁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在遼人看來,一方面自然希望歸附遼國的漢兒能夠忠心耿耿為遼國盡忠做事,而另一方面他們卻又在私底下譏諷鄙夷這些歸順的漢兒,覺得他們沒有半分男兒氣概。

耶律大石曾經非常看不起這些北地漢兒,直到他遇到了秦縱橫,他也曾經向自己最親信的軍師問過這個問題。

他還記得秦縱橫這樣回答他:“世事無常,有少保難自保,有謀士難謀己,也有人主難做主,雖大臣盡忠,奈何皇帝無情,我等北地漢兒便如那無根浮萍,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亂世之中求存,哪有這般多的道理可講?”

耶律大石是正兒八經的翰林,深知漢人那套綱常禮法,所以聽得秦縱橫如此回答,讓他看到了南面官和北地漢兒的生存哲學一般。

而秦縱橫接下來卻玩笑著說,這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風水輪流轉,說不得哪天遼國滅亡了,大焱又打到北面來,第一個起來反抗遼國的,說不定就是他們這些南面官和北地漢兒吧。

當時的耶律大石只是呵呵一笑,心裡卻是為秦縱橫的坦率而高興,待得秦縱橫離開之後,他又在自己的袍角打了個結,提醒自己一定要切記,南人絕對不可盡信。

但接下來的不斷征戰之中,他卻越來越依賴秦縱橫,彷彿這些漢人天生就有種能力,讓他們這些遊牧民族生出尊敬一般。

他們或許軟弱無力,很多時候都很懦弱,但他們總能夠像溫水煮青蛙一般,潤物無聲地改變著身邊之人,卻又那麼的理所當然,讓人無從察覺,待得察覺之後,心裡早已沒有了任何輕視之心,因為你已經徹底接受了這些漢人。

耶律大石回頭望著坍塌的城門,他聽到了馬蹄慌亂,聽到了軍士們的廝殺和咆哮,他知道秦縱橫正在聚集所有的力量,要解救他出去。

他身邊的精騎都下了馬,因為他們已經被包圍,內城狹窄,騎在馬上就是個靶子,倒不如下馬步戰。

耶律大石將馬槊倒插在地上,而後撫摸著那匹老馬,在它的耳邊輕聲呢喃了幾句,這才從馬背上解下左右兩側的氈布包。

氈布包很大,但耶律大石左右各提起一個,彷彿提了兩個碩大的黑色棉花糖一般舉重若輕。

見得郭藥師和甄五臣等人圍殺上來,耶律大石猛然暴喝一聲,雙臂一震,氈布包便嗤啦啦裂開,露出了兩個碩大的鐵蒺藜骨朵兒來!

這鐵蒺藜骨朵兒少說也有幾十斤,他左右手各提一個,如同一隻堅硬無比的鐵螃蟹,舉起了比自己身軀還大的雙螯!

見得這對鐵蒺藜骨朵兒,那些個斡魯朵精騎彷彿吃了仙丹神藥一般,所有人精神大振,抽出馬刀來,不退反進,跟著耶律大石的身後,主動朝郭藥師等人殺了過來!

是的!他們主動衝殺了過來!

耶律大石不是蠢物,憑藉著他們這一百人,想要衝出坍塌的城門,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們只能在裡頭堅持著,堅持著不死,堅持到外頭的大軍衝潰城門的廢墟!

大軍衝不進來,他們就是甕中之鱉,只有等死的份,可如同大軍能夠衝進來,那麼他們就不是落網之魚,而是先鋒,是大軍攻佔涿州城的先鋒!

他們的宿命就是,戰!戰!戰!

耶律大石疾行變狂奔,勢若奔雷,如船頭撞破巨浪一般衝入常勝軍之中,那對鐵蒺藜骨朵兒揮舞開來,所過之處無不披靡!

一名常勝軍悍卒舉盾來擋,卻被耶律大石砸碎盾牌,擊碎了胸膛,整個人如同一團雜碎般倒飛而出,鮮血噴灑當空!

劉舜仁使一雙十幾斤重的鐵鐧,隨後而至,才兩合就被耶律大石逼退,胸甲都被砸碎,若非貼身藏了個護心鏡,小命可就丟在此處了!

郭藥師見得耶律大石非但沒有任何怯懦,反而更逞兇威,鐵槍如黑龍離巢,直刺耶律大石的心口,後者冷笑一聲,一力降十慧,骨朵兒砸在槍尖上,那鐵槍彎出讓人心驚的弧度,郭藥師竟然也被打退了!

這就是耶律大石的勇武,這骨朵兒就是他的徽章,也正是他動用了骨朵兒,這一百斡魯朵精騎才有恃無恐!

涿州城中已經沒有了箭矢,可仍舊有投槍,實在不行直接將長槍扔出去,甚至扔幾把菜刀出去,都能夠殺光這些精騎,可郭藥師又下了活擒令,諸多軍士也就難免有些投鼠忌器了。

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