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聖旨釋出,蘇牧成為宣帥之後,种師中的老西軍便第一時間響應,只是蘇牧並沒有讓他們河間府來,而是從鳳翔府出發,過延州,往太原府集結!
若李良輔攻破雁門關,最佳的衝擊物件,便該是太原府,一來太原府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過重要,素來是要衝之地,而且政治地位也是首屈一指,又是古都,繁華昌盛不比江南大城差半點,價值自不用說。
再者雁門關與太原府之間一馬平川,以鐵鷂子和羌騎為主力的党項騎兵,很難放棄這樣的誘惑!
其實在種師道去世之後,种師中就一直想到幽州來見兄長最後一面,但他坐鎮西軍,身為統制,又怎可能輕易離開。
蘇牧更是第一時間發信弔唁安撫,雖說如此,老西軍們怕是也對蘇牧多有怨言的。
只是誰都沒想到,局勢竟然如此快速就發生了劇變,蘇牧看似歪打正著,但為何從一開始就讓种師中的軍隊駐紮太原府?
若只是巧合,那也太說不過去了,是否可以大膽一點下斷論,其實蘇牧早就預料到党項人會南下攻打雁門關?畢竟雁門關太過重要,想要預判到這一點,其實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的難。
無論如何,當蘇牧做出決策,向种師中發出軍令,命鳳翔府的西軍從太原府出發,協防雁門關之時,在座的諸多將領,終於鬆了一口氣。
蘇牧到底還是沒有讓他們失望的,如此一來,他們就不需要改變原計劃,只需要派少量軍隊充當防備即可。
畢竟种師中的打仗能力並不弱,而且他在軍中的威望與种師道相差不多,种師道人稱“老種”,种師中則稱為“小種”,雖然只是名號,但也足以見微知著了。
再者,种師中麾下騎兵步卒的數量幾乎達到了三萬,裝備精良,太原府又不缺補給,這些老西軍可都是常年守邊的老悍卒,與西夏党項人也是知根知底的老對手,相互噁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有種師中坐鎮雁門關,即便無法主動出擊,但想要固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在釋出這道命令之後,蘇牧緊接著又釋出了另一項命令,命劉光世帶著一千人馬,繞過雁門關,據守陳家谷!
蘇牧最終還是選擇了分兵,雖然只是一千人馬,但卻全都是騎兵!
雖說北伐軍收復了燕雲十六州,又打下了大定府,更是與後遼結成了聯盟,但並不能在短時間之內彌補戰馬的數量,如今軍中的戰馬可都是大焱所有的家底,以及當初北伐軍繳獲的戰利品。
用种師中的三萬老西軍駐守雁門關,加上郭藥師的兵馬,已經固若金湯,為何還要額外派出一千精騎,去陳家谷這麼個小關隘?
而且劉光世的老子劉延慶就在軍中,與王稟楊可世等一干老將,都是沉穩老持之輩,留著老子不用,卻用兒子,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但蘇牧的目光異常堅定,不容置喙,劉光世早領教過蘇牧的智謀和本事,也因為不聽蘇牧的計策而吃過大虧。
此時劉光世挺身而出,欣然領命,也不再耽擱,拿著蘇牧的軍令便出去整頓兵馬,沒過多久就帶著隊伍出營了。
本以為蘇牧的分兵計劃就此結束,畢竟這一千騎兵實力不弱,對本部大軍的戰鬥力有著不小的影響。
然而蘇牧再度拿出軍令狀來,他竟然還要分兵!
如今的局勢是大焱三面臨敵,西北與正西有西夏的党項大軍,北面有蒙古部族,而東北及正東則是金國的女真鐵騎,在兵力上已經捉襟見肘,唯一的優勢就是有後遼在正北面頂著。
在大戰略層次來說,大焱應該將主力都集結在大定府,撐在遼人的背後,與遼人相互依靠,這才是正確的策略。
這也是蘇牧最早在朝堂上提出的戰略,是樞密院和兵部諸多朝廷官員經過無數次討論,才做出的決定。
雖然蘇牧是一軍主帥,但也必須堅決執行,雖然監軍梁師成已經是蘇牧的人,但朝令夕改,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事情,能避免還是要儘量避免的吧。
然而蘇牧就是這麼做了!
西夏李良輔的舉動,彷彿推倒了蘇牧心中的多米諾骨牌,使得他不斷做出一項項決策,劉光世分走了一千精騎之後,蘇牧決定將楊可世也派出去!
這一次的目標是出古北口,過析津府,繞過萊州,駐守錦州!
戰前分兵乃是兵家大忌,蘇牧已經犯了大忌,而無論是劉光世帶走的精騎,還是楊可世手裡整個大焱唯一一支重騎,都是以衝鋒陷陣見長,防守並非他們的強項,為何要讓他們去協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