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終於睜開眼睛,他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過得許久才長長撥出一口氣來。
他曾經照著請報上所描述的那樣,親身體驗過水刑的可怕之處,別看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條毛巾和一桶水不斷澆下來,但那種壓迫感比被人將頭按在水裡,還要恐怖。
即便以他的堅韌不屈,也熬不過水刑,更別提像沈青囊這般沒受過刑的人了。
但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沉思了片刻,才遲疑地說了一句:“你適才所為,是對的。。。”
他知道這句話只能讓沈青囊更加的不安,但也只有讓他不安,才能夠讓他更加堅決地求死,只有這樣,當他面對蘇牧的刑訊逼供之時,才會更加的堅定死志。
他們並不怕死,經歷了大戰之後,他們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身為隱宗的高手與核心,他們比誰都清楚地意識到,有時候死去反而是一件最容易最輕鬆的事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實在太多太多,便是隱宗掌握的,就不下百種。
只是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們的一心求死,早已暴露了他們的怯懦。
看似最大無畏的求死,才是最大的怯懦,聽起來有些拗口和矛盾,但綜上所述,卻是不爭的事實。
蘇牧並沒有走遠,本不想變成殘酷之人,但為了大局,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而且還要抓緊時間去做。
因為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隱宗在南朝興風作浪,怕是為了給北方拖延時間和轉移視線。
也就是說,南方這邊忙著救災,水深火熱焦頭爛額,如果隱宗想要在北方有所動作,只怕這段時間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他的視線穿越細雨和烏雲,遙望著北方,彷彿要穿越時空的阻礙,看一看始可汗和黑白子到底在做些什麼一樣。
第六百五十章 敢熾軍的去留
雖然蘇瑜和李綱雙雙受傷,大名府又是一片狼藉,但因為叛軍大敗,侍衛司又在不斷追捕,是故整個河北路也算是“河清海晏”,沒有了叛軍從中作梗,朝廷的賑濟物資終於能夠切實落入災民手中。
再加上朝廷平叛軍大獲全勝,朝廷的聲威也是達到了頂點,蘇瑜和李綱守衛大名府的事蹟傳遍整個河北和京東,百姓信心大增。
而王黼也知曉蘇瑜和李綱已經成了氣候,自己已經沒有了太多機會,又得了梁師成暗中指點,便提前調運了大批過冬的物資,使得河北和京東的災區終於暫時安定了下來。
這樣的結果畢竟還是讓人感到欣喜的,只是梁師成卻如何都興奮不起來。
蘇牧從沈青囊那處走出來之後,便來到了他梁師成這頭來,兩人沒有太激烈的爭論,但已經僵持了一個時辰。
在今次平叛之中,蘇牧簡直變身梁師成的守護神,也不知將他從鬼門關前拉回來多少次。
但一直公私不分的梁師成,今次卻要公私分明一回,而且態度很堅決。
因為他們眼下討論的重點只有一個,敢熾軍!
無論張迪高託山楊天王,還是後來出現的李太子徐進和劉大郎,經歷了大名府一場大敗之後,這些人早已不成氣候。
辛興宗和劉光世的部隊經過休整之後,也加入了侍衛司的追剿圍殺行列之中,整個河北和京東士氣大增,各地都掀起了清剿賊匪的剿匪運動,這些叛軍的殘部根本就無處可藏。
如果說現在還有大規模的叛軍,仍舊擁有足夠的實力,那麼便是敢熾軍!
如今敢熾軍就駐紮在大名府城外,協防大名府,此事也讓梁師成頭疼了許久。
敢熾軍畢竟還未正式接受朝廷的招安,讓他們來協防大名府,又生怕他們監守自盜,可如果放他們出去追剿叛軍,梁師成又怕放虎歸山,最終只能讓他們在大名府城外駐紮了下來。
敢熾軍的存在太過敏感,在別人看來,敢熾軍在此戰之中作用極大,已經足以向朝廷表明忠心,而且老百姓們已經知曉敢熾軍先前不過是遭其他叛軍抹黑而已,從未傷害過無辜百姓,他們的民間聲譽口碑都不錯。
無論從哪一點來看,招安敢熾軍都是最和適宜,也是最妥當的決定。
但梁師成卻心知肚明,敢熾軍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蘇牧。
如果沒有蘇牧,敢熾軍能否如此馴服還是兩說,而在他們進入福壽縣之前,蘇牧就已經跟敢熾軍搭上了線。
更深層更隱秘的意義在於,敢熾軍參與了清洗侍衛司這樣的絕密任務,對於官家而言,真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