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樓的煙花女子從來都是最懂得逢迎人心,又怎麼可能在這些高傲的文人才子面前,說出關於蘇牧的這些真相?
這種事情無傷大雅,誰又會為了蘇牧而掃了恩客的興致?老百姓們可以隨意謾罵,但她們卻不行,因為她們的生計都要靠這些文人才子的賞銀和吹捧!
期期艾艾之中,蘇牧的隊伍終於入城,老百姓自是歡呼雀躍,山呼海嘯,儼然在迎接凱旋之師。
可這些愚蠢的刁民,竟然沒有發現一個極其嚴重,甚至會影響到大焱立國根本的問題!
宰執大臣與開封府尹等一眾高官,代表著當今官家,出城來迎接梁師成和蘇牧,他們代表的是官家,是不可冒犯和褻瀆的天威,即便如梁師成這樣的大奸臣,都要恭恭敬敬地向皇宮方向行禮。
但卻有一個人無動於衷,他就是蘇牧!
此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竟然一直坐在車上,沒有下車來行禮!
難道文教昌盛天下第一的大焱,已經到了禮樂崩壞的地步了麼!
在彼此乃至於歷朝歷代,最尊貴的出行方式是什麼?
是鮮衣怒馬?
不,那只是虛榮心膨脹的暴發戶才會做的事情,真正尊貴而有涵養之人,從來都是坐車,只有低賤的武夫,才會騎馬!
不過當他們憤怒地說出這些之時,卻忘了他們高中進士,東華門唱名之時,春風得意馬蹄疾,身騎白馬身披紅花,招搖過市。
無論如何,蘇牧竟然傲慢到了這等地步,連梁師成都棄車騎馬,他卻仍舊倨坐於車上,全然沒有了人臣人子的禮義廉恥!
文人才子們早已準備好了對蘇牧的羞辱,他們紛紛鼓譟起來,然而卻沒有太多人響應他們,這讓他們更加的憤怒!
周甫彥等人已經是館閣之中的清貴文官,此時並沒有再跟文人士子們混在一處,而是列班於迎接的文武百官之中。
按說他們那裡才是主戰場,只要他們對文武百官們議論起來,群情激奮,蘇牧即便不被唾沫淹死,也夠言官們彈劾他一萬遍!
然而這一次,周甫彥等人卻沉默了。
事實上他們很早開始就已經不再去夢神樓,因為隨著他們在官場仕途上不斷晉升,他們已經擁有足夠的資格,去了解一些老百姓和尋常文人士子們無法得知的真相。
在得知了這些真相之後,他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與蘇牧之間的差距,想起當初自己對蘇牧的所作所為,那些誹謗,那些汙衊,那些潑髒水,他們根本就沒有顏面站在迎接的佇列之中,就更別提煽風點火了。
他們完全可以給這些文人才子們宣講一番,給蘇牧闢謠,還蘇牧一個清白。
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他們不敢再潑蘇牧髒水,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樂意見到別人對蘇牧潑髒水。
而官家在封賞蘇牧的這件事上,秉承了一貫的作風,對蘇牧的態度更是甚不明朗,這也使得他們有些矜持。
官場上便是這樣,決不能聽風就是雨,許多事情在上頭的意思沒有明確之時,千萬別站隊表態,否則會死的很慘。
所以對於文人才子們這等反應,周甫彥等人也是樂見其成,反正無論如何,遭殃的都不可能是他們。
他的目光越過迎接的大臣們,越過那些叫囂著叫罵著的文人才子,越過那些激動亢奮的百姓,停留在了街道旁的一座高樓之上。
那裡是夢神樓,是汴京城最大的館樓,也是李師師所在之處。
夢神樓堪稱大焱的奇蹟,它不是單純的一棟樓,而是一個建築群,比皇宮還要高的建築群!
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在商業極其發達的大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一座商業建築,還是青樓,竟然比皇宮還要高,這簡直就是史上絕無僅有的。
但事實卻是如此,夢神樓歷史久遠,仁宗朝之時達到了巔峰,最鼎盛之時一共有四棟高樓相連,每棟高樓都有五層,真的比皇宮還要高!
而仁宗之所以得名仁,自然是因為他是大焱乃至於整個歷史上對待百姓和臣子最為仁慈寬容的帝王。
也正是在仁宗朝,夢神樓高過了皇宮,仁宗皇帝非但沒有覺得僭越,反而認為這是民生昌繁,國力鼎盛的最佳證明,甚至想要親自到夢神樓去走一走看一看。
當然了,周甫彥自然不可能去關心一棟早已被削低的夢神樓,他的目光從來都只跟隨著一個人,一個女人,李師師。
他知道當初蘇牧出征之時,當他帶著文人才子集團去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