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不能退縮,他也不想退縮。
在來之前,他就知道老君館是個兇險之地,但他要陪著蘇牧來,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榮幸。
他也很清楚,但他並不怪蘇牧將他帶進來,因為前番進入老君館的弟兄們也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即便他宋乾是幽州的負責人,也沒有金貴到讓弟兄們去送死,自己卻安坐在後方。
沒能滲透進老君館,拿到該去爭取的情報,他已經覺著對不起老祖宗了,現在更不能給老祖宗丟人!
他看起來像個貪生怕死的鼠輩,事實上他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鼠輩,但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無可厚非。
所以他並沒有覺著很丟人,但你不能保證你的每個敵人都像絡腮鬍那般自高自大,自大到讓你輕易殺死。
這些他都想得很通透,所以心裡即便再怕死,他也必須要去面對,這就是他的路,也是他的宿命。
書生的一劍凝聚了滔天的仇恨,本該勢若風雷,然而他的劍卻如微風細雨,顯示出了極其強大的劍道修為!
宋乾已經走到擂臺的邊緣,但他不能下臺,就算死,他也要死在擂臺之上,即便這些人都不講規則,他也不能給二樓窗臺上的老祖宗丟臉!
“叮!”
牛角尖刀與劍鋒相擊,頓時便迸出一串火星子來,書生舉輕若重,那輕飄飄的一劍,在擊中目標之後,劍尖炸開如刀如槍的霸蠻力道,竟然將宋乾擊飛出去!
宋乾身子凌空,提上一口氣,有些狼狽地攀住擂臺的邊沿,而後猛然用力,躍上擂臺的同時,撒出大片的鐵蒺藜!
書生面無表情,眸光銳利,寶劍揮舞開來,如綻放的銀花,風雨不透,他的身前叮叮鈴鈴,火星子四濺,竟然將那些鐵蒺藜全都擋下了!
宋乾藉著鐵蒺藜的掩護,欺身而上,牛角尖刀如毒蛇出洞,捅向了書生的腹部,那書生來不及格擋,只能後退,宋乾的尖刀一擰,往上撩起,書生差點就被開膛破肚!
劍法本該走輕盈靈動的飄渺路子,書生深得此道精髓,身法施展開來,彷彿整個擂臺都是他的身影,漸漸就與宋乾拉開了距離。
宋乾的兵刃很短,無法近身根本沒有任何優勢,甚至無法殺傷,而他接連施展暗器,已經引起書生的警惕,眼下便落了下風。
書生本就心懷死仇的暴怒,得了優勢之後,便瘋狂展開攻擊,那長劍越發快速,如細雨化成了濃霧,無處不在,劍尖籠罩宋乾身上每一處死穴和破綻,宋乾根本無法躲避!
“噗嗤!”
宋乾只是稍微鬆懈一絲,書生便挑破了他的肩頭,而後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心窩之上!
在宋乾倒飛而出的同時,書生的身影已經緊隨而至,宋乾剛剛倒地,他的寶劍已經刺向了宋乾的脖頸!
宋乾滾到一側,躲開那一劍,書生的劍卻如跗骨之蛆,點向了宋乾的膝蓋!
若宋乾再度躲避,確實能夠躲開這一劍,但他也同樣會跌落擂臺,在這一刻,他毅然咬牙,想要頂著壓力站起來!
然而書生的劍更快一些,宋乾還未站起,他的劍尖已經刺入了宋乾膝蓋以上三寸的腿肉之中!
可就在此時,宋乾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凝聚全力,左手死死抓住書生的劍刃,將右手的牛角尖刀投了出去!
這是孤注一擲了!
他的兵刃就只有這柄寬刃的牛角尖刀,這也是他唯一的倚仗,不到關鍵時刻,誰都想不到他會將手中的尖刀投擲出去!
書生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些,他一擊得手,再度前踏一步,準備刺死宋乾,此刻兩人的距離太近,他根本就沒辦法躲避!
而宋乾又抓住了他的寶劍,要麼撒手鬆開寶劍,要麼就要被牛角尖刀打中!
書生本沒有那麼大的決絕之心,然而兄長的死已經讓怒火燒盡了他的理智!
他沒有鬆開寶劍,而是猛力一擰,那鋒利的劍刃就將宋乾的左手絞成了碎塊!
“噗嗤!”
宋乾的尖刀釘入書生的胸膛,而書生緊閉氣息,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顯出猙獰,揮舞寶劍就要將宋乾的腦袋給削下來!
可正當此時,一道白光閃過,正中書生的劍刃,叮鈴鈴地炸開漫天雖瓷片,那打中劍刃的,竟然只是一隻酒杯!
無論是書生被打飛的劍刃,還是那早已碎成無數碎屑的酒杯,都足以證明,出手之人的武道修為極其強大!
蘇牧有些懊悔,自己終究還是出手晚了些,讓宋乾被絞爛了一隻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