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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夏意推開石門,映入眼簾的是九十八個人偶。

夏憐尋著夢中的記憶,她找到那個人偶。他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白玉面具。在夢裡,她就這樣站在他面前,突然淚流滿面。

夏意走過去。這些人偶有新有舊,雖然肉身都能夠保持不腐,但新的和舊的還是能夠區分。他可以判斷,眼前的這個,是剛剛被做成人偶不久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他剛剛看了傾城手記,所以他並不懷疑,眼前的人,就是阿樹。

阿樹已經成為了人偶。那麼傾城呢?傾城現在人在何處?

“這裡有一道暗門。”

夏意沒有時間將更多精力放在人偶上,他移開了那個大箱子,箱子下面有一道暗門。他小心翼翼拉開,下面果然是一段樓梯。

夏意走在前面,夏憐跟在她身後。火摺子的光忽明忽暗,給他們照著亮,卻也像來自地獄的鬼火,猙獰可怖,將他們拉長的影子映照在黑漆漆的牆壁上。

她有些害怕。

突然不知哪裡竄出來了奇怪的動靜,有什麼活的東西從她身邊略過——

是一隻老鼠!

“啊!”

她的神經繃得太緊,難免杯弓蛇影,身子一個趔趄不穩栽了下去……

接著,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她太熟悉這個氣息了,那是屬於“他”的氣息。

第32章 祭6

每一次他抱著她,都是在夢裡。

她以為那只是夢。她以為“他”,也不過只是夢中的人。她甚至無數次在心底苦笑,為何總是將大哥錯當成他。

直到,這一刻。

他和“他”,在她心底的兩個身影終於重疊。

她縮在他懷裡,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他能聽見她依舊狂亂的心跳聲,貼著他的胸膛,與他的心跳交織纏繞在一起。

他伸手輕撫她的背,“沒事了。只是一隻老鼠。”

她鬆開他。黑暗的密道中,她的神情被深藏在躍動的燭火之下。

“走吧。”

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而她跟在他身後,卻一直沉默。

她的感覺不會錯。

半年前,她在山洞中差一點被侵犯,那件事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自那以後,她便一直牴觸任何男性的觸碰。如果他不是“他”,那麼在她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剎那,她的身體就會僵硬,就會出現抵抗的反應。

可是她沒有。

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在他碰她的時候,不會讓她出現那種牴觸。

她無法解釋原因,但這就是她的身體所告訴她的——他就是“他”。

她問了他兩次,他卻否認了兩次。

他走在她前面,不曾停下也不曾回頭。但他一直聽著她的腳步聲,在離他一步之遙的距離。

突然,他停了下來,轉身對她說:“你若是害怕……可以扯著我的衣角。”

她垂眸,“不,不需要。”

可她的聲音分明在顫抖。

他不再言語,突然上前一步,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不由分說牽起了她的手。

她猝不及防被他牽住,下意識想要掙脫,他卻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不肯鬆開。

接著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依舊是有些冷漠的語氣:“我們走吧。”

除此之外,再不言其他。

似乎和他平時並無區別——涼薄、寡淡。

可是在她心底,有些東西,卻似乎已然在悄悄發生了改變。

她突然想起,曾經在清水縣的時候,她和穀雨小雪一起去城裡玩。那時她和穀雨還都只是大孩子,小雪還是個小奶娃。他們回來晚了,走過一段很黑的路,那時的穀雨就是這樣牽著小雪。他走在前,她走在後。小雪害怕得有些顫抖,穀雨就告訴她:“小雪別怕,哥哥在呢。”

那時她一個人孤零零走在他們身邊,當穀雨問她怕不怕的時候,她違心地說她才不怕。可是她多麼羨慕小雪啊,有人疼她,有人護她。

原來,哥哥的愛護,竟是這般感覺。

她不再感到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漸漸出現了一絲光亮。這條漆黑的甬道,他們似乎終於走到了盡頭。

眼前的門是一副陰陽太極圖。他鬆開她的手,小心翼翼上前,將門推開。

門開了。夏憐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