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境況確實比上次險得多。”
蘇輕鳶想起在暖閣之外聽到的那些話,便覺得不寒而慄。
卻聽陸離繼續道:“但是這一次,該輪到我不答應了!阿鳶,蘇翊既然決意出手,我便已經沒有了退路。而且——這一仗我若是不戰而逃,以後還憑什麼做蘇翊的對手、憑什麼向他討還十五年前的舊債?”
蘇輕鳶悶頭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法子可想。
父親不會收手,陸離不甘放棄。這一戰,在所難免。
“阿鳶,你該對我多一點信心。”陸離笑著揉了揉蘇輕鳶的頭髮。
蘇輕鳶勉強回贈他一個微笑,“信心”這種東西,卻是半點兒也沒有長出來的。
“不說這個了,”陸離笑著轉移了話題,“你母親的事,問出什麼來了嗎?”
蘇輕鳶搖頭苦笑:“父親說她在我剛剛滿月的時候就死了。可是我依然不信。”
陸離皺了皺眉頭,許久才安慰道:“解決了眼下的事情之後,我再幫你細查一下。”
“一點小事,不值得記在心上——你快去忙你的吧。”蘇輕鳶勉強笑了笑,脫掉鞋子鑽進了被窩裡。
陸離略一沉吟,笑著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好好歇著,什麼都不要想——蘇翊的事交給我,你只管吃好睡好、保護好咱們的孩子就可以了。”
蘇輕鳶很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陸離走出門去,小路子立刻迎了上來:“皇上,太醫院那邊已經清理乾淨了。”
陸離點點頭,沉聲問:“崇政使和大司馬進宮了沒有?”
小路子忙道:“已經來了,正在養居殿候駕。”
陸離回頭向殿中看了一眼,小路子立刻又補充道:“芳華宮這裡一直有人盯著呢,皇上放心就是。”
殿中,蘇輕鳶向落霞招了招手,拉著她坐在床沿上,澀聲問:“你跟我說實話,如果我父親發難,陸離能應付得過來嗎?”
“皇上一定有法子的,娘娘只管安心養胎就是了。”落霞謙恭地笑著,柔聲勸慰。
蘇輕鳶靠著枕頭撐起身子,換了一種問法:“陸離手邊忠心護主的將士有多少?朝中武將之中有誰是忠心不二、並且能在出事之後及時趕過來救駕的?”
落霞的臉色越來越為難:“朝中的事,奴婢們哪裡能知道呢?皇上既然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是有辦法的,娘娘您……”
蘇輕鳶抬手止住她的話,苦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宮城禁軍至多有七八萬,其中還有很多是出身紈絝的富家子弟,真正能打仗的不超過五萬之數;兵部能呼叫的其他將士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萬;崇政院、十二衛……這些人到底有幾分忠心,誰也不知道;朝中忠心耿耿的武將自然是不少的,可是大多數將士都駐紮在邊關,真正在京城或者京郊附近的實在有限……一旦出事,到底能有多少人頂用呢?”
“蘇將軍的鐵甲將士也是食君之祿的,應當不會做出悖逆之事來,娘娘就不要多想了。”落霞小心地笑道。
蘇輕鳶眉頭深鎖:“父親若肯起兵作亂倒還好,我只怕他把我和陸離的事鬧出去,再添油加醋地製造一些謠言……朝中那些文臣是最看重人倫道德的,到時候父親提出改立鈞兒為帝,只怕會一呼百應!陸離大仇未報,必定不甘心,一場大亂在所難免……”
“娘娘,您就別胡思亂想了!”落霞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蘇輕鳶嘆了口氣,擺擺手叫她下去。
落霞有些不放心,卻想不出什麼話來勸,只得退到屏風那裡站著了。
蘇輕鳶看落霞的臉色就知道,在這件事上,陸離確實一點把握都沒有。
想來也是。他若是有把握,又怎麼會不對她細講,任由她在這裡胡思亂想呢?
他手中或許會有底牌,比如禁軍、比如某幾個忠心耿耿的朝臣……但父親的那一計實在太毒,只怕根本不容陸離撐到兵戈相見的那一刻!
南越皇朝以孝治天下啊!“皇太后”這個身份,同“太上皇”一樣,是凌駕於皇帝之上的,就連皇帝在她面前也要自稱“兒臣”!她若是死了,還是因為那樣的緣故“自盡”的,陸離這個“兒臣”哪裡還有活路?到時候恐怕不只是被迫退位那樣簡單了!
蘇輕鳶思來想去,解決的辦法只有一種。
在父親下手之前,她應該把所謂的“證據”徹底銷燬。只有那樣,才能萬無一失、永絕後患。
陸離必然也想到了那種辦法,只是他不肯說罷了。
蘇輕鳶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