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她本能地覺得這是一個陰謀——念姑姑是個陰謀家,為了迫她就範,什麼陰損的手段使不出來呢?
陰冷而漫長的地道,曲曲折折,不知走了多久。
蘇輕鳶又餓又困,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全靠兩個小太監架著走。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這該不會也是念姑姑折磨她的手段之一吧?
如此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腳下的路終於在漸漸地上升了。
念姑姑沉聲吩咐那兩個小太監道:“待會兒看住她,無論如何不許她發出半點聲音!”
小太監低聲應了,念姑姑便在泥土之中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緩緩地按了下去。
眼前漸漸出現了亮光,雖然微弱,卻比那隻可惡的琉璃燈順眼多了。
那是天光!
念姑姑首先鑽出了洞口。兩個小太監推著蘇輕鳶,也將她送了出去。
“逃跑”的念頭還沒有來得及冒出來,念姑姑便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
蘇輕鳶抬起了頭,又看見旁邊還有一個小宮女站著,對二人的出現處之泰然,半點也沒有表示驚訝。
想來,這小宮女也是念姑姑的人了。
逃跑無望,蘇輕鳶細細打量著這個出口的位置。
眼前是十六扇的琉璃畫山水大屏,擺放得整整齊齊。
透過屏風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出此處似乎是一間十分精緻的臥房;而屏風之後,她和念姑姑此刻所在的這個位置堆放了許多箱籠雜物。
想必,平時這個洞口不用的時候,這些箱籠就是最好的掩飾了。
蘇輕鳶不知道類似的洞口在宮中還有多少,只是莫名地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不知這臥房的主人是誰?是不是念姑姑的人?
正在費思量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聲輕叩,有人在外面喚了一聲:“皇上,時辰到了,該起了。”
蘇輕鳶凜然一驚。
是小路子的聲音!
這是養居殿?
可她並不記得養居殿之中有這樣的一架屏風。
而且,念姑姑小鐘子他們明面上是被囚在養居殿地牢的,所以地道之中的那個房間應該離養居殿不遠才對!
不是養居殿,會是哪兒?
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一個女子的聲音脆生生地笑道:“皇上睡著呢!你跟他們說,今兒早朝免了吧!”
蘇輕鳶的眼前一陣眩暈。彷彿天靈蓋上捱了重重的一擊,從頭到腳霎時僵硬了。
那是靜敏郡主的聲音。
這是毓秀宮?可是陸離……
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陸離的聲音便沉沉地響了起來:“誰說早朝免了?”
靜敏郡主“嘻”地笑了一聲:“我看你睡得沉,捨不得叫你嘛!昨晚你累壞了,今日多歇一歇有什麼不應該?”
陸離靜了片刻,沉聲道:“朕還沒那麼容易就累壞了。”
“是,皇帝哥哥最厲害了!”靜敏郡主依然笑嘻嘻的,一如既往地活潑俏皮。
蘇輕鳶呆了好一會兒。外面已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必是開始起身穿衣了。
念姑姑意味深長地瞅了她一眼,一臉嘲諷。
蘇輕鳶如夢方醒,慌忙抬起腳重重地踢向了旁邊的木箱。
念姑姑早有防備,敏捷地伸腳將她絆住,又回頭向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蘇輕鳶這才注意到那兩個小太監也跟著出了洞口。
這時,兩個小太監重新架住了蘇輕鳶的肩,又伸手來捂她的嘴。
蘇輕鳶的口中原本已塞了手帕,此時又被捂住,自然更加發不出聲音。她拼命搖頭“嗚嗚”亂叫,聲音卻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站在屏風旁邊的那個小宮女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蘇輕鳶聽到屏外響起了一個溫順輕柔的聲音:“皇上,芳華宮的落霞姐姐一早來過,說是太后還沒有訊息。”
“讓他們繼續找就是了,沒有訊息就不必來回朕。”陸離的聲音平淡,毫無起伏。
靜敏郡主笑道:“芳華宮的人也算忠心了,只可惜……唉,太后真是命運多舛!毓秀宮的奴才們閒得很,今日我叫他們也到掖庭宮附近幫忙吧?”
陸離語氣平淡:“不必。你的奴才,自然是照顧你要緊。旁的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好嘛好嘛,”靜敏郡主愉快地笑著,“那皇帝哥哥下朝之後還來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