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毫不遲疑地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胸膛上。
蘇輕鳶沒有鬆口,仍然死死地咬著念姑姑的脖子,彷彿多日未曾進食的餓狼忽然見了肉——那是寧死也不會鬆口的。
念姑姑勃然大怒,咬緊牙關運足力氣狠狠地將蘇輕鳶甩了出去。
蘇輕鳶的肩膀撞上了床柱,疼得冷汗都下來了,卻仍然不鬆口。
念姑姑的脖子上,竟被她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塊皮肉。
蘇輕鳶終於跌在了地上,嘴角和兩邊臉頰上盡是可怖的血跡——當然都不是她自己的。
“呸”地一聲,她將嘴裡的髒東西吐了出來,扶著床腳搖搖晃晃地要站起來。
念姑姑用帕子捂著脖子上的傷處,神色猙獰。
小李子忽然膝行幾步,攔在了念姑姑的面前:“請姑姑息怒,太后她……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念姑姑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我教訓我的女兒,哪裡輪得到你來說話!”
小李子不敢再多言,卻回過頭來,緊張地看著蘇輕鳶。
“你是誰?為什麼打我?”蘇輕鳶瞪大眼睛,憤怒地瞪著念姑姑。
念姑姑看到她的眼睛,竟嚇得打了個哆嗦,抬起的手無力地放了下去。
她自己裝瘋裝了十五年,目光、神情、動作……她對著鏡子練過無數遍。
不一樣。
巫族秘術可以控制人心,看人的眼光自然也要精準。
在蘇輕鳶的眼中,她看不出半分作偽的痕跡。
該不會……
念姑姑定了定神,向蘇輕鳶伸出了手:“我是你娘。你過來。”
蘇輕鳶縮了縮肩膀,猛地退後兩步,躲到了床角:“你騙人!我娘不會打我!”
念姑姑沉著臉盯了她許久,又低頭看向小李子:“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小李子遲疑許久,終於垂首道:“修習結束之後,忽然就這樣了。”
“以前出過這種事麼?”念姑姑在床邊坐下,看見枕邊散落的那幾件尚未來得及收起的東西,皺了皺眉頭,又站了起來。
小李子的頭埋得更低了:“修習媚術必須出於自願,否則極難克服羞恥之心,若是操之過急,常有癲狂發瘋的……也曾有人因此而死。故而先師千叮萬囑,不得強行為之。”
“你既然知道有風險,為什麼會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念姑姑又踹了一腳過去。
小李子俯伏在地,語氣平淡:“姑姑給太后飯菜中所下的藥太過兇猛,若不能及時發散,同樣有性命之憂。”
“照你這麼說,倒是我的錯了?”念姑姑的臉色更加難看。
小李子恭順地以首觸地:“奴才不敢妄言。”
念姑姑在他肩上狠狠地踹了一腳,又看向蘇輕鳶:“你還想見陸離嗎?”
蘇輕鳶抱著肚子皺著眉頭,正呆呆地坐著,此時聽見問她,便抬起了頭:“什麼是‘陸離’?好吃嗎?”
陸離?那是什麼梨?
蘇輕鳶越想越糊塗,心裡忽然有些煩躁,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我餓了。”
念姑姑死死地盯著她:“你還記得你肚子裡的那個孽種嗎?”
蘇輕鳶猛地跳了起來:“不是孽種,是我的娃娃!”
念姑姑眯了一下眼睛,冷笑著追問:“你的娃娃,是誰的種?”
蘇輕鳶的眉頭擰緊了。
這個問題,她剛才已經想過了。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會兒被念姑姑一催,她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心裡愈發煩躁起來。
於是,她憑著本能,再次向念姑姑衝了過去。
念姑姑閃身躲開,冷眼看著她撞在床沿上。
蘇輕鳶感覺到自己的腿上劇烈地痛了一下,卻並不留心。
她順勢跌倒在床上,剛才的煩惱已經沒有了,新的疑惑又冒了出來:“我怎麼會在這裡?”
沒等念姑姑回答,她又低下頭,自言自語地問:“我應該在哪裡?”
念姑姑已經呆住了,小李子不敢抬頭,當然也就沒有人回答蘇輕鳶的問題。
蘇輕鳶並不煩惱。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枕邊的幾件新奇玩意兒吸引住了。
她隨手拿起一件,好奇地把玩著:“這是什麼?值錢嗎?”
念姑姑的心沉了下去。
這時她才注意到,蘇輕鳶竟然連衣裳都沒有穿好。
她見過蘇輕鳶裝瘋的樣子,跟現在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