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長,急什麼呢?”
那粉衣女子端端正正地坐著,一臉不悅:“可是我們進宮就是來侍奉皇上的,如今都三四天了,卻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太后這裡又不准我們常來請安,難道我們每日裡便只能在自己的宮裡閒坐發呆麼?”
“你是誰?”蘇輕鳶擰緊眉頭,沉聲問。
那女子愣了一下,嘟起了嘴。
程若水忙替她答道:“這是良嬪妹妹,京兆尹嶽大人之女。”
良嬪壓了壓怒氣,低頭道:“臣妾的叔父鎮北將軍昔日曾在蘇將軍麾下效力,臣妾與太后也算有幾分淵源的了。”
“原來是徵北將軍的侄女。”蘇輕鳶用指尖輕敲著手爐的蓋子,若有所思地感嘆了一句。
這時,蘇青鸞忽然在旁插言道:“與蘇將軍有淵源,又不是與太后有淵源!更何況——與蘇家有淵源的人那麼多,太后豈能一一認識!”
蘇輕鳶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好妹妹倒是懂她。只是,她心裡的話,有必要這樣明白地說出來麼?
這是明目張膽地在幫她樹敵了!
看著殿中神色各異的幾個美人,蘇輕鳶勾起唇角,微笑起來:“淑妃還是那麼口無遮攔。不過,這話倒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宮中女子,最忌諱的就是與朝中勾勾扯扯,跟著朝堂上的那幫老東西一起拉幫結派。你們要記著,進了宮門,便不必再記得從前跟誰家有過淵源、又跟誰家有過仇怨。你們一樣都是侍奉皇帝的人,不要把自己牽扯進朝堂的恩怨之中去!”
程若水忙站了起來,恭敬道:“謹遵太后教誨。”
蘇青鸞和另外兩個女子也只好跟著站了起來。
蘇輕鳶招呼她們坐下,笑道:“倒也不是為了教訓你們,只是如今宮裡只有你們幾個,可想而知今後你們必定是陪伴皇帝最久的人。規矩要從你們這裡立起來,以後再進宮的新人才不至於放肆胡來,亂了分寸!”
“太后思慮周全,我等萬萬不及。”程若水依然恭恭敬敬地應著。
蘇輕鳶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必謙遜。你的才華品性有目共睹,自然是個有後福的。我知道如今你們的心裡都有些嘀咕——一進宮偏巧就趕上了皇帝生病,確實難免有些掃興。可是你們要記著,沉得住氣,才能熬得過後面的日子!”
蘇青鸞低著頭,自言自語地道:“後面的日子只得一個‘熬’字,又有何意趣呢……”
蘇輕鳶沉下臉來:“前面不修福澤,後面自然只剩一個‘熬’字了!你執意要種一園子的苦瓜,就不要抱怨後面沒有收穫到石榴!”
“可是太后自己又種下了什麼呢?”蘇青鸞抬起頭來,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蘇輕鳶正待皺眉,門外已傳來一聲冷笑:“太后種下的,自然是千秋萬代的福澤!怎麼,淑妃對此有所質疑不成?”
殿中眾人齊齊一愣,三個剛進宮的嬪妃立刻露出了喜色:“皇上,是皇上!”
蘇青鸞的臉色立時慘白了。
蘇輕鳶依然在軟榻上坐著。陸離走進來,規規矩矩地向她行了祝壽的大禮。
幾個嬪妃又忙著向陸離行禮,殿中一時倒是熱鬧非凡。
蘇輕鳶看著刺眼,便低下頭去,端起那碗已經涼透的燕窩粥,喝了。
那邊好容易恢復了安靜,陸離便笑道:“母后的臉色不太好看,莫非朕來得不是時候?”
蘇輕鳶放下碗,平靜地看著他:“聽說你今日早朝依然沒去?”
“沒去。”陸離一點都不覺得心虛。
蘇輕鳶淡淡道:“連著這些天不上朝,政事必定已經堆積如山。這會兒你不趕著往御書房去,倒在我這裡耽擱什麼?”
“今日是母后壽辰,政事自然要先放一放,陪伴母后才是第一件大事。”陸離笑吟吟地道。
蘇輕鳶嘆了一口氣,半是嗔怪半是無奈:“你是想讓朝堂上那幫老東西罵死我!”
“母后多心了。”陸離微笑著,一點也沒有受蘇輕鳶的臉色影響。
蘇輕鳶的心下越來越煩躁。
陸離卻又站了起來,向她伸出了手:“清音池館的戲已經唱了三天,母后只在第一天去坐了半個時辰,這會兒那幾個戲班子的人都在委屈呢!您若是再不去,他們怕是要惶恐得食不下咽了!”
蘇輕鳶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病著,我為什麼不去聽戲?”
陸離低下頭,微微一笑:“所以,今日我陪母后聽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