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邊火圈尚在,所以群蛇在亂糟糟地糾纏了一陣之後,基本都往另外一個方向跑了。
士兵們目瞪口呆。
蘇輕鳶向他們笑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烤蛇都扔出去啊!這會兒可不是心疼的時候,留著命以後想吃多少山珍海味沒有啊?”
眾將士如夢方醒,七手八腳地把那堆烤蛇扔了出去。
火圈外面立刻亂了起來,無數條蛇互相扭纏著,撕咬著,慌里慌張地四散逃去。
因為局面太過混亂,所以有不少蛇撞上了火圈,甚至也有闖進來的,身上的肉烤得“嘶嘶”響,還在爬。
眾將士忙揮刀砍殺,順便捉了一些,丟進了柴火堆裡。
不到一刻鐘工夫,火圈外面密密麻麻的蛇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些死的或者半死的,還在橫七豎八地躺著。
金甲衛眾將士們齊齊地鬆了口氣,相視大笑。
蘇輕鳶直接往陸離的懷裡一撲,倒了下去:“孃的,嚇死我了!”
陸離忙將她撈住,抱到原先的石頭上放好,又好笑又心疼地問:“你害怕?”
蘇輕鳶窩在他懷裡不肯抬頭:“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那些破玩意兒了!”
這時,將士們已經歡笑著將火圈裡烤熟的蛇一條條扒拉了出來。有人殷勤地拿了幾條送到陸離和蘇輕鳶的面前:“皇上、娘娘,嚐嚐吧,可香呢!”
“走!開!”蘇輕鳶粗著嗓子吼了一聲,連頭也不肯抬。
陸離啞然失笑,好一會兒才向那個委屈計程車兵吩咐道:“你們躲遠點去吃,以後不許在娘娘面前提蛇的事!”
士兵答應著退了下去,蘇輕鳶便慢慢地探出了頭:“你讓他們把周圍清理乾淨!”
陸離笑道:“你放心,他們會吃得很乾淨。”
蘇輕鳶不放心:“先前燒符咒烤的那些,不能吃!”
陸離點點頭,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們知道分寸。”
陸離終於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抬起頭來:“真的都散了?”
“都散了,”陸離笑道,“有我們小巫女在,總能絕處逢生。”
蘇輕鳶忽然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有時候我會覺得真該謝謝我娘。要不是她把我逼到那個地步,我也不會去學什麼該死的巫術;如果不是仗著巫術救命,我可能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陸離附和道:“是該謝謝她。”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謝什麼謝!要不是她把孩子偷走了,咱們也用不著千里迢迢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啊!”
“你說的都對。”陸離笑道。
蘇輕鳶習慣性地在他的手背上捏了一把,卻連個紅印子也沒留下。
陸離知道她心裡尚有餘悸,不忍說破,便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笑問:“事成之前,你對那個巫術,有幾分信心?”
蘇輕鳶認真地想了想,笑道:“七分吧。”
“七分?”陸離有些意外,“既然你有七分把握,為什麼要念叨些‘吃頓全蛇宴再死’這樣的話?”
蘇輕鳶“嗤”地一笑:“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想罵人,罵到最後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罵了些什麼——重要嗎?”
“罵人?那不是咒語?”陸離大為驚奇。
蘇輕鳶笑道:“並不是所有的巫術都需要咒語的。絕大多數時候,咒語唯一的作用是向旁邊的人宣告‘我會法術,我很厲害,你們都要膜拜我,我跟你們這些無能的凡人很不一樣……’。”
陸離沒忍住,笑出了聲。
蘇輕鳶認真地補充道:“所以咒語的內容一點都不重要。小李子曾經跟我講過一個笑話——他師兄學占卜術的時候,最喜歡唸的咒語是‘人是鐵,飯是鋼,骨頭裡面沒有湯’和‘天蒼蒼,野茫茫,你吃草,我吃糖’。”
陸離很給面子地笑了兩聲,隨後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哪個小李子?”
蘇輕鳶怔了一下,斂了笑容:“死了的那個。”
“死了?”陸離皺眉。
蘇輕鳶重重地撥出一口氣,滿不在乎似的:“是啊。念姑姑說,他為了掩護我從地道逃出去,死了。先前我不太信,後來問了落霞,她說是真的。”
陸離黯然良久,岔開了話題:“聽你的意思,小李子還有個師兄?學占卜的?那個師兄如今在哪裡?”
蘇輕鳶搖了搖頭,擠出笑容:“我哪裡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陸離皺眉,沉吟許久。
蘇輕鳶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