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哀涼:“我們這些下屬小國,生死存亡都在皇上一念之間。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生下來就低人一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蘇輕鳶想了一會兒,嘆道:“我深居宮中,竟是毫不知情。皇帝確實不喜歡女子輕浮放誕,但他並非性情殘暴、不明事理之人。你有正事尋他,他總不會無端發怒。”
明月公主低垂了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這個道理,臣女心裡也明白。只是……”
她抽噎著,說不下去了。
蘇輕鳶只得嘆道:“也難怪。他那樣兇狠,你們小姑娘家,心裡總是怕的。”
明月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正是這個緣故。而且……而且前些年受神雀國連累,澤國早已恩寵不復,臣女只怕見了皇上之後,尚未來得及說話便已替澤國招災了……”
蘇輕鳶聽得一頭霧水:“這又是什麼緣故?”
明月公主擦了擦眼角:“臣女正是為此事而來——關於多年前神雀反叛一案,臣女有一些內情要申訴,不敢求見皇上,只能來求太后……”
蘇輕鳶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起來。
只要不是來求她牽線說媒的,怎麼都好。
明月公主看到蘇輕鳶的笑容,心裡有些詫異。
蘇輕鳶清咳一聲,正了正臉色:“你方才說澤國受神雀連累,莫非澤國與當年神雀反叛一事也有關聯?”
明月公主垂首道:“澤國與神雀國毗鄰,世代通婚、世代交好。神雀國反叛之後,南越朝廷下令周邊各國出兵討伐,澤國念著祖上的情分,一直踟躕不前,險些被以同罪論處。後來是時任國主的先祖父狠下心,殺了幾員將領,又將幾位叔王盡數削爵囚禁,這才保下了澤國一脈……”
“你那幾位叔王,都與神雀國有關?”蘇輕鳶皺眉追問。
明月公主澀然苦笑:“歷代澤國國主的後宮之中,半數以上都是神雀國的女子,代代傳下來,誰又能撇清得乾淨呢?當時諸王子之中,只有我父王不是神雀國女子所生,可是父王當時的嬪妃之中也有神雀國人,後來……全殺了。”
“包括你的母親嗎?”蘇輕鳶沉聲追問。
明月公主慌忙搖頭:“父王膝下荒涼,當時尚無嬪妃誕育子女。臣女之母是白夷族人,當時尚未進宮。”
蘇輕鳶點了點頭,放過了這個問題。
明月公主便繼續說道:“神雀國反叛是真,澤國當時猶豫不決也是真,臣女不敢辯解。只是其中尚有一些內情,臣女既然知道了,便不敢隱瞞不報。”
“你說吧。”蘇輕鳶捏著狸貓的兩隻小耳朵,淡淡道。
明月公主略一沉吟,咬牙道:“當時神雀國之所以會反,是因為受了西梁挑唆。”
“西梁?”蘇輕鳶的眉心擰緊了。
神雀從南越叛向北燕,是因為受了西梁挑唆——要不要這麼複雜?
明月公主神色肅然:“正是!西梁好戰,數百年來一直野心勃勃,妄圖一統三國。大約在十七八年之前,三國之中悄然流傳著一些謠言,諸如‘分久必合’之類,所以西梁才會在一些小國之中上下其手,搬弄是非……神雀國就是因為上了西梁的當,才會釀成大錯!”
“這些事,你又如何知道?”蘇輕鳶淡淡地問。
明月公主抬頭向蘇輕鳶看了一眼,忙又低下頭去:“因為……西梁當時也挑唆過澤國,只是先祖父膽小怕事,一直不為所動而已。諸如落灘、聿闐等國,也未必不曾受到挑唆!”
蘇輕鳶皺眉想了一陣,又低下頭去專心揉貓了。
明月公主靜靜地等了片刻,終於又起身跪了下來,從袖中掏出一隻錦袋:“若是空口無憑,臣女也不敢妄言。這幾封書信,是當年西梁使者傳給先祖父的,請太后過目。”
小宮女接了過來,送到了蘇輕鳶的面前。
蘇輕鳶沒有接,隨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小宮女放在桌子上:“既是證物,哀家會原原本本地交給皇帝的,你放心吧。”
“謝太后。”明月公主磕了個頭,站起身來。
蘇輕鳶神色淡然:“你方才的話,哀家也會如實向皇帝轉達。時隔多年,物是人非,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吧。當今皇帝對澤國並無偏見,你大可不必多心。”
“臣女多謝太后。”明月公主神色恭謹。
蘇輕鳶眯起眼睛,往靠背上歪了歪身子:“當時你尚未出世,竟有這份心思和勇氣來說這件事,也算難得了。”
明月公主謙遜了一下,終於